为了抑制住失控的可能,许是会不在意的。
刘昊看了眼莫惊春,再预估了接下来的大典流程,等到结束,也少说得有一个时辰。这本该是难以忍耐的时间,可是从莫惊春的神情来看,却是丝毫看不出来他的动摇,好像这是什么简单不过的小事。
刘昊开始怀疑,陛下特地让他来一趟是否是真的有必要?
但刘昊这个人最好的就是,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既然陛下让他作什么,那他肯定就要做到什么,故而,刘昊还是将莫惊春送到了长乐宫去。
这让莫惊春有些不太自在。
因为,这长乐宫内,虽然比不得东宫,可是也在最近一二个月里,逐渐染上了公冶启的气息。莫惊春沉浸在其中,总觉得处处都残留着天乾的信香。
在踏足长乐宫后,莫惊春只感觉那种浮躁的痛苦在逐渐远去。
虽还不够,但也足以安抚体内那头贪婪的怪物。
莫惊春微蹙眉头,神情看起来并不太好看。
刘昊生怕莫惊春的身体再出问题,轻声说道:“莫侍郎,可是还有哪里不太舒服?可要奴婢去唤太医来?”
莫惊春回过神来,淡笑着摇头,“可不劳烦中侍官操心,只是些许小事。”
他只是在这天性被唤醒后,开始逐渐意识到为何总有文人骚客批判这天乾和地坤的兽性,盖因这种本能,实在是不讲道理。
它为你抉择了一位伴侣,却从不能思考这人与其主人究竟是否相匹配,只是自顾自地在前头撒欢跑,而莫惊春只能被这头莽撞而贪婪不知收敛的兽折腾得灰头土脸。
天乾是如此,地坤亦是如此。
莫惊春能够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他逐渐对陛下产生了一种占有欲。
这非常微弱,就像是不经意间在心口生长出来的杂草。
细微,可怜,弱小。
如果不是特意去看,甚至都难以觉察到。
可偏生是这样的杂草,却异常的顽强。
莫惊春试图去铲除,甚至对自己严令,切不可胡来。
然而这杂草迎风生长,恣意得不得了。
这可忒是烦人。
尤其是助长这杂草的陛下本人,也被莫惊春迁怒到。
忙得昏天暗地的那几日,对莫惊春而言,其实正是好事。
他需要冷静。
那不过,才短短三个月,以及一场猝不及防的交合,怎就至于如此?
此时此刻,莫惊春还分得清楚,什么是天性在鼓动,什么是他自己的意愿,可是随着时日的渐长,莫惊春生怕自己分不清。
他到底是真的因为喜爱而动容,还是被这天性所裹挟?
许是因为莫惊春的性格太过严谨,对比公冶启的肆意无谓,他却是做不到的。
刘昊未必看得出来莫惊春的想法,但他多少猜到了户部侍郎对于和陛下这份关系的迟疑和徘徊。对于刘昊这等身边人来说,有莫惊春和没有莫惊春,那是截然不同的差距。
莫惊春不知道,可是刘昊却清楚得很。
公冶启是从来都没有迟疑犹豫过的。
这世间无趣无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莫惊春,与他那一身缠绕的信香,对公冶启而言,就像是骤然闯进黑白世界的一抹彩色,实在绚烂无比,又特别惑人。
公冶启享受,并且渴求这种欲念的驱使。
越是激烈,便越是欢愉。
而身为这份欲念的起始,身为莫惊春本身,陛下只会悄然竖起围墙,层层地将莫惊春护在中间。既是保护,又是某种意义上的囚禁。
这二者,有时不尽相同,却又殊途同归。
莫惊春不知道刘昊在想什么,他只在长乐宫的门口停留了半晌,就悄然退了出去,只留下莫惊春一个人站在长乐宫内。
一个人。
莫惊春迟疑地看着手中的香囊,与长乐宫内隐隐绰绰的信香。
他的嗅觉,不自觉地捕捉着这其中最是浓郁的气息。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莫惊春已经站在了寝宫内殿,他眼前对着的,是龙床。
这里,便是信香最浓郁之所。
莫惊春感觉到,他的牙齿在无力地咬合。
他在隐忍。
莫惊春的眼睛逐渐变得潮/湿,仿佛落下朦胧的一层雾。
短暂的满足,似乎勾起了更为剧烈的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