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就近观察夫子。然,父皇肯定是不乐意有一个男媳妇的。”
被连哄带骗拐来东宫坐着的莫惊春立刻就不乐意了,“男媳妇?”
公冶启从善如流,“你家也肯定不乐意娶一个男夫人。”
他适应非常良好。
莫惊春:“……”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难道不是,他们压根就不可能嫁娶,不,不是,这话题怎么一下子就转成嫁娶头上了?他们还没到这个份上吧?
小太子淡定地说道:“父皇老奸巨猾,过些时日,肯定是要找您过去说话的。不过,夫子也不必担心,至少您所担心的无缘无故死亡,大抵是不会发生的。”
莫惊春微蹙眉看向公冶启。
公冶启:“夫子以为,孤为何特地要去闹这一场?”他笑着看向莫惊春,“在明知道这不可能的前提下?”
莫惊春:“……您这是恃宠而骄。”
公冶启何尝不是挟持着永宁帝对他的宠爱,而在肆意妄为。
小太子摊开手,感觉尾巴真的翘起来了,“可您并没有不高兴,不是吗?”
莫惊春听着公冶启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夫子”,总是有些不适应。
但他也听得出来小太子话里的意思。
莫惊春早就猜出来了永宁帝对他的安排。
如果不是公冶启在这其中搅了一通浑水,那莫惊春想要从翰林院走出来,也得有个二三年。虽然太傅的职位是虚职,可是出入东宫,就已经别有不同。在别人的眼中,莫家在除去莫广生这个大皇子的侍读外,也出了莫惊春这个东宫太傅,面上看起来是永宁帝的制衡之道,是为了衡量两边的砝码而做出来的调整。而身处其中的莫惊春,却清楚如果不是公冶启,事情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发展。
莫惊春:“您不觉得,这样一来,是臣在利用太子吗?”
小太子毫不在意地瘫在座椅内,坐没坐相,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是正好?孤有值得利用之处,太傅岂不是更加离不开孤?”
莫惊春:“……”
他其实仍旧是不懂公冶启对他的偏执。
那种入骨的疯狂,为何会出现在太子的身上,而永宁帝,分明也是迫于什么而隐忍下来,这问题,怕也是出现在这活奔乱跳的小太子身上。
莫惊春也难以形容自己出现的那种……极其荒谬,又可笑的错觉,有些时候,他会觉得心口在狂跳乱舞,这种急切的躁动感,在过去的十多年从未出现过,然这最近短短时日,却经常为了公冶启而跳动。
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多,可是莫惊春已经自诩成人,只觉得羞愧不堪。
他虽然年轻气盛,却也不是冒然之人,可和太子来往数次,却常有破防之举,仿佛小太子的存在,天然便可以打破他心中的界限,如入无人之境地在其中横冲直撞。
他似乎从不畏惧殿下所流露出来的疯狂压抑,更像是能全盘接受。这样的自己,岂非……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莫惊春不敢放纵自身,更不敢流露出半分。
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拦着,不许那心头的小鹿蹦出去。
莫惊春微昂着头,状似平静地说道:“殿下,您可莫要后悔。”
他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
“臣,可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吗?”公冶启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惊春,“那孤可真是期待那一日。”
小太子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莫惊春的耳朵上,那淡淡的微红,可足以将小太子的心泡软在蜜罐里,只觉得甜滋滋,美滋滋,哪哪都是舒坦。
莫惊春生气或是羞怯时,耳根会发红的事情,小太子早就知道了。
公冶启在心里盘算着,总有一日。
初生的兽在他心中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翘起的尾巴也勾出个心形。
忽而恶寒的莫惊春遥遥地看向小太子,眼中似乎含着薄怒,手指朝着公冶启点了点,忽而露出一口小白牙,“不许,”他说道,“不许再打着坏主意。”
小太子不高兴地龇牙,“哪里是坏主意?”
“一肚子坏水。”
小太子恶意地朝着莫惊春笑了笑,突然如同一只下山的幼兽,猛地朝着莫惊春嗷呜嗷呜地扑过去。
坏什么坏?
他这般横冲直撞,才叫“坏”!
眼下,可是十分之一都没使出来呢!
劝学殿外,永宁帝抬脚,还没走进,便默默地停住。
夏泽站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永宁帝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
如果……
帝王在心底自言自语,如果莫惊春当真如他猜想那般,可以阻止东宫的……那十年后,该会如何?
永宁帝轻轻咳嗽,毕竟,他也撑不了十年啦。
十年后,这朗朗世道会如何……
就交给往后的人去办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天下。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