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夫子,看人容易,看己难,这道理,您应该比寡人更清楚。”他掐在莫惊春腰上的手指不怀好意地动了动,痒痒得莫惊春扭动了下/身体,想要挪开。
暮色逐渐沉了下去,这速度快得惊人。
也就是在几句话间,这骤然暗下去,几乎只得亲密距离,方才能看见彼此的面容。
莫惊春笑了,“如是旁人,或许还有些道理。可若是陛下……那臣觉得,您看自己,也如同看他人一样,是看得再清楚不过。”
他一边笑,一边扣住腰间的手指。
“旁人看不清自己,那是因为,他们在乎自己。可是您呢?”
莫惊春偏了偏脑袋,“有些时候,您连自己,也不在乎。”
正始帝的眼眸闪过一丝异色,古怪地看着莫惊春,而后流露出更为鲜明的阴郁与温柔的谴责,“这不能怪寡人。”他笑,“是您一再纵容我,方才有这样的恶果。”
他低下头,在莫惊春的耳边喃喃说,“您可不能培育出一株坏果后,又嫌弃得想要将其抛开。”
那阴鸷偏激的口吻,几乎都要扎穿空气里的寂静。
莫惊春:“陛下说笑了,是好是坏,都是臣自己甘之如饴的,您想得太多了。”
他淡定自若拍上正始帝的额头,将其推开来。
“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
刚才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正始帝懒洋洋地说道:“寡人确实是有些渴望,但是一时间,您要这么问,寡人怎能想到是哪个?”
莫惊春抿住唇角,“比方说,能够让您想方设法,也要做到的事情?一些,时至今日,您也还做不到的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挺直的背脊蓦然窜过一串寒意。
就像是他刚才的话语,解开了什么可怕的束缚。
正始帝低低笑了。
“寡人,不是与夫子说过吗?”他松开掐住腰的手,复缠/绵地,暧/昧地抓住莫惊春的手指,十指紧扣在一处,紧得几乎不可分离,而后另外一只手,抚上了莫惊春的小/腹。
莫惊春惊得一颤,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瑟缩。
他竟有些不想再听下去。
正始帝扎人视线仿佛要剖开那块肉,眼神诡谲得可怕,眼底只一片翻滚的暗红。阴鸷的,疯狂地的口吻让人发狂,“我想要一个,我与你的孩子。”
莫惊春猛地要挣开,呼吸急促了几分,“不可能。”
帝王猩红的眼动也不动地瞧着他,执拗得诡异。
不知不觉间,这夏日的傍晚,竟然也是这般冷意,凉得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也不知道究竟是陛下那骇人的寒意,还是当真,天气如此。
莫惊春喃喃说道:“不可能。”
他从未想过,陛下的执念渴求,居然会是这个。
莫惊春几乎是颤抖地看着他,眼露出少许哀求,“陛下,别的都,可是唯独这个,是绝对不可能。”能被精怪标记出来的问题,绝不可能是小事,可唯独此事……莫惊春是绝对无法做到。
宽大的袖袍挡在小|腹上,莫惊春被这几句话逼得狼狈。
正始帝慢吞吞地笑,笑里尽是冷漠和诡奇的残忍,又轻轻安抚其莫惊春,“嘘,莫怕……寡人知道。”
怪物当然知道。
公冶启慢慢地抱紧莫惊春。
渴望灼烧着他的喉咙。
只是愈发不可得,便越发偏执,世上任何一人诞下他的子嗣,都会令公冶启憎恶无比,可如果是莫惊春……
如果是莫惊春。
阴鸷疯狂的视线被眼皮盖住,任何一切都可以是假,唯独那一次……
若是真的,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