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清楚自己的变化,但暂时还无法遏制住。
至少,目前莫惊春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倒霉的是,正好在这些天,正始帝都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不管是前朝接连而来的军务,还是大将长平提及的水军剿匪的事,再加上有几处在闹灾,这一来二去,虽然说不是什么焦头烂额的坏事,但也未必能够轻松得下来。
莫惊春忍了忍,再是怎么急切,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断正始帝。
他的本性可还没被侵蚀至此,做不出这么猴急且不顾大局的事来。
所以,莫惊春竭力将多余的精力发泄在了武场。
席和方看着逐渐松缓下来,正微笑地看着他的莫惊春,再察觉不出什么分别来,便也将心中的感觉当做是的奇怪的错觉,立在树下和莫惊春说话。
这树顶上,正挂着两盏灯笼,勉强照亮了他们站着的地方。
莫惊春淡笑着说道:“让我来猜猜看,你这一次过来,是和窦氏有关?”
席和方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您说得极是,窦氏确实派人来找过我们。”他看起来像是很高兴,但是莫惊春从他的话里,其实也听不出多少高兴的意味。
“他们主动来找你们,应该是为了之前城东的事情。不过此事与你们没有任何干系,找上你们……是因为嫡系血脉,基本上都……”
莫惊春微蹙眉头,一边说,一边思忖着。
席和方点了点头,“其实之前窦何唯他们锒铛入狱的时候,窦氏就已经损失惨重。毕竟失却了风骨,失去了名声,其实远远比失去那些藏书,还要来得痛苦。窦氏藏书的事情拖了好几年了,京城中留在这里的,本来只是几个分家的人,便是为了及时知道情况罢了,但是年前的时候,这批藏书的数量,不是已经找得七七八八吗?所以窦氏就派了好些个本家的人来接手此事,谁成想……”
嫡系的人,居然大部分都葬身在火海里。
“嫡系的人都死光了?”
席和方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但他被吓疯了,最近别说是离开房间,就是连床也不肯离开。和翰林院,恒氏,官府交接的时间近在眼前,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主事者,分家的人不敢自作主张,所以就找到了窦原头上。”
窦原的血脉纯正,是窦何明之子。
而当初如果窦何明没有出事的话,他就是铁板的下任宗子。尽管窦原因为窦何童和窦何唯的事情,已经和本家几乎没有了联系,但是……他的名字,可还在族谱上。
莫惊春不知道,窦原在看到窦氏族人来寻他的时候,会不会有滑天下之大稽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他倒是也觉得有些荒谬。
莫惊春平静地说道:“那你来寻我,是希望我帮忙将那些骚扰的人拒之门外,还是……”而且,为何窦原不亲自过来?
此事,本来和席和方,该是没有关系的。
席和方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笑了笑,有些落寞地说道:“其实,窦原不会有别的选择。”
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一日,他对窦氏还是留有眷念。
他不比席和方。
在窦何唯的事情被揭露前,窦氏在窦原看来,都是一个异常温暖的避风港。只是谁成想,一夕之间,就被敲破了所有的温情,一切都覆灭了。
莫惊春微蹙眉头,也不是不能理解窦原。
但是。
“他今夜没来,是因为窦氏,便是在今夜上门的。而他,已经跟着窦氏的人一起回去,正在商议如何解决。”莫惊春淡淡说道,“他肯定邀请了你。”
席和方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再回去了。不过兄长说,他回去,也不是为了讨好族中那些人而回去,他回去,是带着要回到顶端的念想回去。”说到这里,席和方释然地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觉得,如果是他来做宗子的话,那窦氏往后,或许会更好些。只是我大抵还是有些舍不得,所以……”
所以,才忍不住为了这小小的事端,莽撞地登门拜访。
许是因为,当初席和方就是在莫惊春的力挽狂澜下,才没得出事。
这使得他对莫惊春,多少有些雏鸟般的依赖。
莫惊春淡笑着说道:“你既然已经想清楚了,他也做出了决定,就不必再犹豫了。”他将擦汗的巾子放到一边,对席和方说道,“来都来了,可要与我手谈一局,试试我的棋艺可有进步?”
席和方眼前一亮,自是答应了。
莫惊春回去换了衣裳,已然能够坦然地将陛下的里衣贴身穿着。
这能安抚莫惊春那麻烦的本能。
虽然随着几次清洗,那上面的味道已经有些微乎其微……但是嘛,莫惊春别的没有,眼下,正始帝的衣裳,难道还怕没有吗?
莫惊春那屋,眼下可是连墨痕和卫壹都不得进去。
暗卫都得在屋檐上趴着。
不然,莫惊春那突破天际的嗅觉,就连横梁上躲着个人都能闻得清楚,继而开始暴躁起来。
——他做的窝,进了第三个人!
那种狂怒的感觉,莫惊春不想再体会第二回了。
…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