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吃了大亏?
直到,昨夜。
公冶启的神色肃穆,慢吞吞移开胳膊,目视着那清朗的天色。
湛蓝的天际空无云彩,干净得过分。
这本是个好天气。
公冶启的心神却飘得很远,回到了昨夜他做的事。
他从未尝试过一些极端的做法,生怕会惊扰了夫子,让他难以承受。可是有些时候,公冶启也甚是怀念那到最后有些傻乎乎的莫惊春,说什么,就信什么,等意识到被欺骗后,也乖乖地哭,不挣扎,也挣扎不了……如果他只到那里,就收手的话,那接下来,莫惊春也不会为此动怒。
摩.挲着小人偶的手指变得僵硬起来。
冰凉的温度隔着一层白布,像是要穿透那小小的人偶。
可偏生,昨夜的公冶启,着实失控了。
嫉妒如同炙.热的焰火,几乎要将人囫囵吞下。公冶启再是有冷静自持的一面,在被无名卑劣的妒忌冲昏头脑时,渴切思慕的疯狂将他彻底吞/噬,变作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恶兽,他不断掠/夺,不断侵/占,甚至做出了他在清醒状态下,未必会做的事情。
——公冶启真的将小小的人偶吞了下去。
不过手指大小,软乎乎的,宛若真人的触感的东西。
疯狂的帝王在莫惊春可怜的、哀求的目光中,露出猩红的舌头,在舔/舐过每一分、每一寸后,他将小人偶活生生吞了下去。
那一刻,崩溃破碎的莫惊春,吸引了正始帝所有的目光。
他满心满眼渴求的,疯狂压抑的施/虐/欲疯狂暴涨,畸形刻薄的索求彻底压垮了莫惊春。
将清朗漂亮的夫子折腾得破破烂烂,几乎再拼凑不起来。
公冶启的手指抠住自己的喉咙,毫无顾忌地捅/进嗓子眼,将自己迫得连连干呕。
底下的刘昊听得这奇怪的声响急得在底下打转,但是刚才正始帝在上去前,就已经要求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即便侍卫都有几分担忧,可是都不敢违背正始帝的命令,只能守在底下,听着屋檐上怪异的动静。
公冶启清晨并没有吃东西,所以他用那种催吐的手段,让自己吐出来的时候,也只能呕出酸涩的苦水来。
再吐不出任何东西后,公冶启缓缓坐正了身体,嫌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冷漠的眼神,像是身旁要是有一把刀,他都能将这肮脏的手指给砍了。
将小人偶塞入怀里,帝王抽.出那条白布,有些不耐烦地擦拭着右手。
喉咙的干涩和痛苦犹在,一想起刚才那种抠动的感觉,公冶启就觉得胃中还有东西想吐出来。
他知道,那纯粹是错觉。
奇怪。
真真是奇怪。
公冶启叹息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种轻飘飘,虚浮在半空的欢愉感,没有消失。
他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露出个恶劣的,无法阻止的笑容,“你可真是个疯子。”
…
莫惊春连着躺了两天,甚至还有点低烧。
“受惊。”秦大夫缓缓收回手,蹙眉说道,“莫尚书,您似乎是原本就身体受寒,而后又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有如此低烧。”
这屋中,只得秦大夫和莫惊春两人。
秦大夫开始斟酌着要怎么给莫惊春开药。
这病也不难治疗,不过有心病的因素在,还是需要莫惊春自我开解,才更为容易对付。
莫惊春唇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淡笑着说道:“秦大夫这话,可实在让我不知道怎么接。我思来想去,倒也不至于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秦大夫背对着莫惊春,一边提笔一边调侃地说道:“是呀,莫尚书要是胆小怕事的话,那才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便是再胆大的人,也会有惊吓过度的可能。”
莫惊春发出一声应和的鼻音,示意自己在听。
秦大夫侃侃而谈,“老朽几年前,曾经被请去城郊,给一位官绅看病。他是乡野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平常也喜好打猎,更是武艺不凡。这样的人,怎么都算不上胆小如鼠,懦弱怕事吧?但我那一回去,一把着他的脉象,就觉得有些不对。等开完了药,老朽让药童去外面抓药的时候,就听到他府上的下仆在闲聊,说是这府上连着半月都在闹鬼。”
“闹鬼?”莫惊春偏头。
秦大夫收笔,看着已经写好的药方,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据说府上的闹鬼,已经吓到不少人。原本这主人家,也是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结果起夜出恭时,在茅房撞见了那鬼影,而且是在最惊险的时候突兀冒出来的,他吓得在茅房栽倒,第二天才爬出来。”
这伤寒加上受惊,倒是符合这脉象的反应。
秦大夫扬声叫来药童,看着莫惊春叹息,“您的心思重,可莫要再想些杂事,快快将身体养好才是。”
秦大夫在他家来往多年,能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是将莫惊春当做子侄来看待。
莫惊春微微一笑,颔首说道:“您说得极是,我记住了。”
他身子骨都要软了,压根不想起身,只得让墨痕代替他将秦大夫送回去,而后就捏着鼻子吃下了一碗苦涩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