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比昨日要好上一些时,他的心中不由得高兴了些。
正始帝淡笑着说道:“夫子坐。”
他朝着软塌点了点,示意莫惊春坐下说话。
等莫惊春坐下来后,正始帝这才踱步走了过来,黑沉的眼眸打量着莫惊春,那种感觉,就跟刚才在外面被太后衡量的感觉有些熟悉。
莫惊春不得不感慨,太后和陛下果真是一对母子。
正始帝:“听说夫子为何压下朝臣的抗议,不得不动用了太|祖令?”他的手指把玩着腰间的一个小毛球,眼带笑意地说道。
莫惊春:“当初陛下将那东西交到臣手中时,臣却从未想过,居然还有动用的那日。”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的轻叹。
莫惊春清楚,这东西一旦动用,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可是当时为了压住朝臣,单单凭着内阁是不够用的。
莫惊春必须有异于常人之处。
除了兵权加身,内阁帮手,刘昊辅佐,还得再有一桩威慑的东西。
思来想去,没什么比太|祖令更得用。
而这东西,在有许伯衡佐证的时候,其真实性压根不会得到怀疑。
毕竟许家也是曾经拥有过太|祖令的人。
莫惊春沉沉叹息了一声。
正始帝的手指蹂|躏着那颗小小的毛球,像是要将它死死捏在掌心一般压得死紧,然后又缓缓松开,目视着这颗小球弹起来的样子。
莫惊春不经意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现那颗小球,不就是之前莫惊春赠予陛下的那一颗?
他看着陛下蹂|躏着那颗小球的姿态,不由得轻轻咽了咽。
下意识别开了头。
正始帝如此肆无忌惮的模样,多少让莫惊春有些心惊肉跳。
但须臾,他又反应过来,他何必如此?
莫惊春:“陛下在想什么?”
其实莫惊春是在暗示他该走了。
这时辰过去,铁定是迟到。
正始帝缓缓说道:“寡人只是在想,如果昨日寡人没醒来的话,夫子会怎么做?”
莫惊春面沉如水,看了眼正始帝,这才慢慢说道:“如果确定陛下真的醒不过来的话,臣会拥护大皇子为太子殿下。”
正始帝颔首,并没有因为莫惊春所表露出来的意思而动怒,反而说道:“在寡人出事时,确实是该如此。”
莫惊春总算面露少少的恼怒,“陛下,您既知道自己遇险是如何危险的事情,为何要……”他住了口,最终还是没有说下去。
他是利益既得者,本不该说这种话。
正始帝:“所以夫子的意思,是让寡人要眼睁睁看着夫子去死?”
莫惊春深呼吸了一下,沉声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但陛下|身上牵挂着江山社稷……如今险些颠覆的境地,您也看到清楚。”
正始帝幽幽说道:“寡人觉得夫子做得不错。”
莫惊春怔愣,摇了摇头,垂下眼,“陛下,可以做到,和想不想做,是两回事。”
如果莫惊春愿意的话,他当然可以。
这些天,如果不是莫惊春暴然的压力和威慑,京城内做不到如此井井有条。
不是说许伯衡在朝臣中的威望不够,实际上,许伯衡乃是内阁首辅,他在文臣武将中的威望可比莫惊春高多了,也正是因为许伯衡站在莫惊春这边,这才让他控制得住。
可莫惊春有兵权。
一旦他露出狰狞的獠牙,仿佛这些之前被莫惊春的低调安逸所蒙骗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莫惊春这个人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莫家,也代表着莫飞河和莫广生手底下掌握的数十万大军。
而莫惊春此人,又绝不像是他表露出来的那样温和。
正始帝倚靠在软塌上,看到莫惊春微蹙眉头,“陛下,您的腰部还有伤势。”那两道刀伤都是贯穿了背部和腰腹,不然也不会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
正始帝:“已经不疼了。”
他敷衍地说道,但双目还在看着莫惊春,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帝王说道:“夫子,对于大皇子,你是怎么看的?”
正始帝蓦然问起的这个问题,微妙而突兀。
莫惊春沉吟了片刻,“大皇子过分聪慧,小小年纪就已经表现不凡,而且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未必能够蒙骗了去。或许多智,但仍良善,一报还一报,亦是爽快。若是陛下有意让大皇子……他合该是不错的人选。”
大皇子那一日在劝说莫惊春的时候,都不曾表露过自己的看法。
这对五六岁的他来说,何其难得。
所以莫惊春这话,其实也看得出来他的偏向。
正始帝淡淡说道:“寡人说过的话,不会更改。”
莫惊春无奈笑了笑。
“陛下,尽管桃娘和大皇子或许是不错的朋友,但是未来如何,尚说不定呢。”
莫惊春肯定不可能让桃娘陷入盲婚哑嫁的境地。
尽管正始帝的心中另有算计,可若是桃娘不愿,莫惊春定然不许。
正始帝淡定地说道:“正如夫子所说,这还有得看头呢,未来如何,尚说不定。”
莫惊春微蹙眉头,沉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