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奇怪地偏头,看着莫惊春,“他快死了,你不担心吗?”
这个“他”究竟是谁,莫惊春和大皇子心知肚明。
尽管大皇子并没有亲眼目睹那个被送过来的人究竟是谁,可是能够调动那么多御医、尤其是为首的人是老太医的人,唯独只有一人。
正始帝。
受伤濒死的人,是正始帝。
莫惊春和陛下的关系暧|昧,不管他们究竟是何种关联,但如今陛下即将死去,为何莫惊春还能如此冷静?
莫惊春平静地说道:“即便我歇斯底里,陛下便能恢复过来吗?”
大皇子注视着莫惊春那平静得有些诡异的神情,慢慢摇头。
“那很好,”莫惊春颔首,“殿下已经清楚,冷静处理世事,这才是稳住朝纲的第一要义。”
莫惊春只最后再看了一眼正始帝抢救的方向,而后直起身来,“马敏,柳长宁柳存剑,刘昊,德百……”他一一叫出了如今在场的重要人物,包括了大皇子前去议事。
第一桩事情,便是封锁谭庆山。
马敏的脸色微变,“如果封锁谭庆山的话,届时要如何跟朝臣解释?”这谭庆山上可还有无数勋贵世家,就此封锁的话,那要如何确保他们不起反抗?
莫惊春淡漠说道:“为何要解释?”
他的视线冰冷地盯着马敏,“陛下受袭,算不算一个合理的解释?”
马敏从莫惊春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另类的威胁。
他分明是冷静的。
却如同惊涛骇浪的大海,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不过是强硬压抑着暴起的风浪。
一旦觉察到那种险些掀开的浪潮,马敏心头抗拒的想法就稍少了些,理智地说道:“依着京郊大营的兵力,想要封锁谭庆山,戒严京城不是问题。但是,莫尚书,即便有着陛下的口谕在,卑职会听从您的命令,可是朝堂百官,文武大臣,却未必会乖乖听话。”
他看了眼坐在边上的刘昊和德百等人,还有这些在陛下跟前伺候的老人。
他们会听从莫惊春的号令吗?
柳长宁欠身说道:“陛下曾有令,若是有任何意外,宫中宿卫的指挥权暂时交托到莫尚书的手上。”柳存剑大刀阔斧地坐在他的身旁,没有说话,显然也是相同的态度。
刘昊的眼底有着悲痛,面上却是平静。
“宫中有太后负责,若是莫尚书有令,也无一不从。”
马敏听着这两人的表态,登时一头雾水,有些茫然。这不是疯了吗?危险时刻行危险之事,可为何所有的权力都交托到莫惊春身上,倘若……
那不是完犊子了吗?
莫惊春的神色不变,眼神死寂,像是刚才的表态都是理所应当,漠然说道:“我身上有一枚太|祖令,要在陛下清醒前把握住朝廷,再有许伯衡等人协助,应当可行。”
“什么!”
马敏脱口而出。
太|祖令?
…
许伯衡匆匆入宫的时候,朝服上的扣子都没有对准,冠帽有点歪,就连靴子都穿少了一只袜子,这可实在是他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态。可是当许伯衡赶到长乐宫时,却发现除开他之外,薛成,彭怀远,焦连安等人却一个一个比他还要狼狈。
好歹他是衣冠整齐,薛成却是跑掉了一只鞋,还是刚刚内侍匆匆取来,给他换上的。
长乐宫内,灯火通明。
璀璨的琉璃灯挂在屋角,底下的烛光摇曳,伴着冬日的风雪,一时间摇晃的光亮不定,明明灭灭,拖着诡谲的长影。沉默的内侍女官来往进出,并有十来个御医挤在殿内,那整个殿内充满了人,却鸦雀无声的荒谬感爬升时,任是谁都心中没底。
不多时,一身狼狈的莫惊春从偏殿步来。
他的左胳膊被绷带束缚,如今正挂在脖子上,右手的布条从手腕绑到胳膊,嘴角的伤势刚上了伤,就连脖子也围着两圈,还渗着暗红的血。
这面上能看到的地方都包裹得如此,更别说衣裳底下的伤势更是危险,已经不知上了多少药物,浑身都是草药的味道。
即便许伯衡在来前,便已经被透露过其中的危险,但此时此刻,还是流露出震惊的神色,“子卿,这是……”
莫惊春:“陛下在谭庆山遇袭,如今还未清醒。我已经让京郊大营的马敏封锁了谭庆山。陛下昏迷前,将一应事务交托到我与内阁手中,还望许阁老助我。”他朝着许伯衡长身一礼,惊得他几步上前,扶住了莫惊春。
莫惊春吐露的话语如同激起千层浪,不论是许伯衡还是内阁,都未必能适应。
可是薛成沉默了片刻,忽而说道:“莫尚书腰间所带,可是太|祖令。”
莫惊春将那块铁牌顺手摘了下来,手掌托着它,沉稳说道:“确实如此。”
许伯衡和薛成面面相觑,便听到许伯衡说道:“子卿派人封锁谭庆山,却是为何?难道凶手还藏在谭庆山中?”
莫惊春摇头,“动手行凶的人,已经被马敏抓到,主犯者,在陛下昏迷前,就已经亲手处死。如今还剩下几个残留下来的活口,从他们口中或许可以逼问出事实的真相。不过与他们一处的林氏林欢还活着,他的口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