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僵住,下意识靠在车壁上,却有两只突然从窗口探进来的胳膊猛地抱住陈文秀的肩膀,将她硬生生地拖出马车去!
…
莫惊春猛地惊醒过来,额头满是薄汗。
他揉着额头,不知梦中究竟梦到了什么,虽然想不起来,却有一种痛苦悲伤的感觉。他坐在床边,取着手帕擦拭。
莫惊春的手指有点发麻,正搭在膝盖上。
他没有起身燃灯,而是看着窗外倒进来的月色如水,正蔓延到他的脚踝前。冰凉皙白的脚趾踩在毛毯上,让脚趾头有些细微的瘙痒。
莫惊春默然坐了许久。
这才摸着黑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这大晚上突然被惊醒,这一身冷汗在,却也是燥热非常。
冷茶灌下肚子,莫惊春仍然觉得背后发凉,像是被什么幽暗诡谲的视线盯着那样,过于刺痛,令人浑身不自在。
莫惊春下意识环顾了四周,昏暗的环境并不能看出什么,这白日熟悉非常的环境,在晚上便沉入幽冥,再看不清楚。
莫惊春停顿了少许,猛地抓住手里的杯盏朝着床边的方向狠狠砸去。
什么东西猛地避让开,那杯盏狠狠贯在床柱上。
脆裂的声响让莫惊春深呼一口气。
“陛下。”
莫惊春笃定地说道。
那一大团黑影毫无动静,如果还不是莫惊春凭借着刚才那一瞬的试探,他压根试探不出那里有人。如此功夫,如此涵养,又不会惊动暗卫出现在他身前,还能有谁?
那冰冷的黑影一动不动。
莫惊春不知为何嘴巴有点干燥,他轻轻舔了舔嘴角,然后迈步朝着那黑影步去。赤|裸的脚踝露在月光下,踩着如水的银霜一步步踏去,像是踩在了接引的绸带上,如此珍贵无比,是苍月之精华。
“这是第几次?”
“……”
寂静的沉默。
“暗十一。”
他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
一个低哑的声音,从窗外,从屋檐,从哪里什么都好,传了出来。
“在。”
“这是第几次?”
“第七十六次。”
他听到自己的心沉沉坠|落下去的声音,无比清楚,仿佛耳边有着呼啸而过的狂风,实则没有半点感觉,也只留下心里的恐慌在作祟。
直到莫惊春彻底离开了那片银白,投入了黑暗中,他方才触碰到那具冰冷的躯体。
可即便在这个时候,莫惊春已经在心里描绘上了是何感觉,可隔着指尖传递来的,却还是透明的空气。
如此,如此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让莫惊春下意识恼怒。
……他确实在愤怒。
那浅浅的愤怒扎根在莫惊春心里,仅仅只是因为隔着这手指的距离,他便什么都触碰不到。莫惊春凭着眼力抓住了陛下的胳膊,带着他从那暗色里走出来。
“陛下。”莫惊春推着公冶启在床上坐下,然后踩着月光,步到边上,点燃了那沉寂的烛光,再回头的时候,陛下的模样便彻底露在他的眼前,“您……”
他说话的声音,他的脚步,更像是一道指令,猛地让公冶启抬头,一双黑浓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莫惊春。那一瞬,莫惊春就像是被什么凶恶的怪兽盯上一般,背后都是发凉的悚然。
公冶启的喉咙微妙地上下滑动,就像是吞咽下了什么隐忍的东西,视线紧盯着莫惊春的动作,灼|热,又冰凉。
莫惊春敏锐觉察出眼下陛下的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重新擦拭了脚底,然后在床边坐下,为陛下脱去靴子,然后一点点解开外衫丢在地上,将陛下浑身上下扒光只剩下里衣后,莫惊春才说道:“以后,若是陛下想来,不必这般躲躲藏藏。”
暗卫说出来的次数,着实有些吓到莫惊春。
他握住公冶启的手。
同时在心里慢慢补充,此时陛下的手,应当是冰冷的。
然后他就着昏暗的烛光,将公冶启压倒在床榻上,用被褥将两人包裹在一处。
两人紧密得就连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莫惊春握着公冶启的手指,尽管那种感觉万分诡异,但是他在心里填补上那个画面,没有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
陛下的眼睛被另一只手盖住。
良久,小扇子一般的感觉在莫惊春的掌心扑闪起来,然后缓缓闭上。
一点,一点,公冶启的身体软化下来,像是不复之前的冰冷僵硬,又过了好一会,他的呼吸也变得寻常起来。
手指的温度逐渐回暖,甚至反扣住莫惊春的手指。
仿佛一切都在好转。
莫惊春淡淡的气息就在身旁,若隐若现。
就如同他这个人。
公冶启闭了闭眼,就跟真的睡着了一般,而莫惊春再坚持了久一些,才听着公冶启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不过片刻,帝王重新睁开眼。
却不知是短暂睡着后再醒,还是他压根就没睡着。
公冶启侧过头去盯着莫惊春。
莫惊春的眉头微蹙,像是在睡意朦胧里,还是感觉到了强有力的凝视,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