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族兄窦庄这一回要下场考试,为了能够让他考出个好成绩,席和方忙里忙外,还找人打听了今年考官的性格和喜欢的文风。
在窦庄去考试的这几天,席和方比别人都要担忧,这几日都没坐得住。
同僚笑话他,席和方只是哂笑,没再流露出来,心里却是担心依旧。
他眼下和窦庄还是借住在莫家的宅院,每年的租金合理,甚至莫家还帮着雇佣了帮厨,位置也算是适中安静,两人住在这里也是宽敞。
在他们两人跟扶风窦氏打了官司后,他们两人被断绝了钱财。不过前些年他们靠着自己积攒下来一些银两,再算上席和方进入翰林院后,每月的俸禄和每次月考的奖钱,要在京城生活下来还是不难。
就是拘束了些,不过等窦庄考试出来后,诸事也差不离了。
明日便是春闱结束的日子,席和方下了值后,独自一人在家中坐不住,便出来晃悠。
他去的地方是木匠铺。
窦庄睡的屋子那张床不太稳当,许是被什么虫蚁啃噬,一只木脚有点晃悠,睡不安稳。
窦庄想省钱就一直没换,但是席和方却是看不过眼,准备趁着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将他那张床给换掉。
他这一年多已经将京城摸索得差不多,尤其是什么地方买卖便宜,什么地方是权贵喜欢的,这些门门道道,已经完全被席和方这个初出牛犊掌握了。
席和方这次去的,便是城西。
西街也在城西,不过席和方要去的却不是西街,而是比西街再西面一点,那里有几家专门做木匠的老店。价格公道不说,手脚也很灵活,做东西又快又好,席和方家里不少东西便是在这里置换的。
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席和方彻底从世家大族的生活脱离了出来,变得极具生活气息。知道什么地方要省着钱花,什么地方要买得实在。
“老板在吗?”席和方站在门外扬声说道。
不多时,杨老板,便是这间木匠店的主人走了出来,“是席郎君。”他也认出来这个熟客,便将晚上阖住的半边门板给挪开。
席和方:“家里缺了一张床,不知杨老板这里可有正合适的?”
杨老板笑着说道:“你却是得说说你那屋里的尺寸,床嘛,倒是有几张,那里头还有一张正在做的。”
正在做的?
席和方每次来,却不一定能够赶上他们做活,尤其是这晚上了,做活计只会磨损眼睛,怎么会有木匠在晚上做事?
话虽如此,席和方跟着杨老板到后院的时候,才看到那后院是灯火通明,挂着的大灯笼将这片地方照得如同白昼。而在宽敞的场地中间,正有一个赤膊的木匠正在锯木头,而在他身边,则是蹲着个小娘子,正在弯腰衡量那木头的尺寸。
杨老板爽朗地笑道:“这就是正在做的床。”
席和方看着那床的尺寸,当即就亮了起来,“这正合适。”
他不懂木头的好坏和木匠的工艺,却看得出来那张正在做的床确实精妙舒适,虽然还未组装起来,却是连床脚都已经用粗布擦拭打磨得异常光滑,那种细腻到了边边角角的认真,让席和方一下子便喜欢上了这还未成形的木床。
正在弯腰锯木头的木匠抬头,看了眼席和方,笑了笑,“你倒是识货。”他说话的声音厚实淳朴,让席和方也笑了笑,凑了过去。
“杨老板我这里常来,但是如您这般手艺的,却是少有。”席和方道。
杨老板在边上哈哈大笑,“你可莫要胡说,我这里能出去的家伙式,可都是一等一的。”不过席和方的话却也没错,这一男一女木匠做出来的东西,确实要比他们之前的木工做的还要精致。
席和方跟这木匠一拍即合,立刻就给这床下了定金,然后高高兴兴回去了。
等席和方走后,那木匠又做了很久,等到连床板都做好后,他才直起身,看着边上正在给他擦汗的小娘子,笑着说道:“夫人莫要忙活了,我这边做好后便去。”
那圆脸小娘子笑了笑,这才将脏污的帕子收起来,然后端着水盆先走了。
等到这后院只剩下他跟杨老板的时候,杨老板又说话了。
但杨老板说话的声音跟之前又不太一样,像是有着细微的变动,“秦王已经死了。”变得更加粗哑了些。
木匠笑了笑,“他是该死了。”
杨老板:“莫飞河不在京城。”
“除了莫家,其他几处的变动呢?”木匠不紧不慢地擦拭了身上的汗渍,像是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他穿着赤膊在做木工是一件异常正常的事情,等到他将杨老板递过来的大氅披上的时候,他也听完了全部的汇报,然后笑了起来。
“先离开吧。”他说,“再不走的话,就走不了了。”
他说的话没错,再不走的话,确实就走不了了。
因着秦王在牢狱中死去的消息,大理寺并没有从他嘴里挖出来多少东西,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因着有朝中郡王跟魏王等人佐证,所以秦王即便伤重不治,也不能出狱,最终暴毙死在牢狱中,也是能想象得到的下场。
毕竟,秦王确实太老了。
但也正是秦王的去世,他的长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