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说道:“郎君出来后,本是奔着恭房去的,可是人出来,外头刚好下了雪,他便说要去欣赏雪景,这一路走来,却是到了后院,看着这满天白雪怎么都走不动道。”然后张千钊就在这里吟诗作对起来,甚至还惹来了不少路过的文人骚客赞同。
莫惊春:“……”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喝得烂醉的张千钊被他们塞进了马车内,然后让张家人送来回去。
至于袁鹤鸣,则是笑嘻嘻地跟着莫惊春挤在一起。
莫惊春:“你不是有自己的马车?”
袁鹤鸣:“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莫惊春一脚踹在他的腿骨上,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再说下去,我怕你的命没了。”正是因为袁鹤鸣是为了他好,莫惊春才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就连莫惊春都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有多少人。
要是再任由着袁鹤鸣说下去,说不得,他连命都要没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一直在缓慢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袁鹤鸣下意识说道:“还未到宵禁吧?”
莫惊春蹙眉:“暗十一?”
有个低哑的声音从车底传出来,“是陛下。”
莫惊春微愣,探身掀开车帘,果不其然,就在他们的马车对面,正停着一辆马车,看起来异常低调,但是莫惊春跟袁鹤鸣一眼看得出来那是宫造的马车。
不多时,那马车掀开车帘,露出公冶启的面容。
那俊美的脸蛋露出来,本该是一副美丽的画卷,可是不知为何,却是连驾车的马匹都不敢地动了动,蹄子踢了踢。
莫惊春按住身后的袁鹤鸣,示意他不要下车。
他则是下了马车,揣着手踱步走到对面的马车去。
莫惊春的背影瘦削,行去信步悠闲,平静淡定。
袁鹤鸣就见一双手伸了出来,将莫惊春毫不犹豫地带进去,那感觉就像是深渊猛地张开了巨口,将鲜活的肉食一口吞下。那一瞬的映射,让他险些要冲下去,可是袁鹤鸣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力道极大,无法挣脱。
“主人让你不要动。”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是刚才的暗十一。
袁鹤鸣压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急躁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陛下的模样看起来不对劲吗?”
那种感觉就像是全然的死寂。
袁鹤鸣眼睁睁地看着那寂静的马车掉转了方向,不知为何而去。他急得去踹身前的车夫,却见那叫卫壹的小厮压根不动。
即便攥紧缰绳的手已经发白,却直挺挺地坐着。
暗十一重复说道:“主人让你不要动。”
袁鹤鸣看着卫壹,看着暗卫,看着毫无可用的自己。
他在这重复的字句里瘫软下来,猛地意识到刚才莫惊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用的。”
他们的关系扭曲偏执。
如果正始帝是暴戾疯狂的火,那莫惊春便是冷静柔和的水。
一旦火势乘风起,呼啸成片,连绵成海,就连他也困身火海里的时候……
他会不会渴求水的救援?
若他不会,不舍得苛求友人,那旁人呢?
一人,十人,百人,千人……
如此畏惧,如此沉重。
“没有用的。”
这句话宛如噩梦缭绕在袁鹤鸣耳边。
仿佛眼前出现无数人熟视无睹,眼睁睁看着莫惊春以身饲虎的死寂。
他苦闷地低嚎一声,一拳砸在车壁上。
袁鹤鸣能看到束缚在莫惊春身上的无形枷锁。
无形归无形,却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