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帝处理完事情踱步过来时,却发现子卿已经将自己缠裹成了一团,那几乎无从下手的紧密让正始帝忍不住轻笑起来。
眼底贪婪的恶念爬了出来,在昏黄暗昧的烛光下显得异常恐怖。
他看着无知无觉背对着他的莫惊春,手指勾住床帐落了下来,身影便也看不分明。
莫惊春这一觉的前半段睡得还算安稳。
陛下今日除了爱往他耳边说话,倒是没有别的动作,就连睡觉也只是抱着他不动弹。
莫惊春在察觉到正始帝的身体靠过来时惊了一惊,在确定陛下只是单纯睡觉后,又悄悄松了口气,闭着眼酝酿睡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长乐宫内,夜半留着的烛光自然熄灭在烛海里。
夏日炎热,窗户并未紧闭,殿内就只余下银白的月光如水铺洒,蔓延到了暗色的角落,也渐渐拖长到了寂静的寝床前屏风处。
隐隐绰绰的屏风后,似乎听得见少许布料摩挲的声音。
仿若以为只是睡里翻动的动静。
倏地,一道幽冷愉悦的嗓音低低响起来。
“子卿,自……”
后面两个字实在是太低,低到听不清楚。
些许细微的动静,和动作后的闷哼轻响,是莫惊春的声音。
莫惊春慵懒的,低低的,毫无掩饰的声音。
在寂静无人的黑夜里,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恶兽露出诡谲的狞笑。
却不止于此。
他按着高热的身体,似是低下头,靠在身下仍在睡中的莫惊春耳边,低低不可闻地说道,去吧。
恶劣之人像是看到什么有趣古怪的物什,爱不释手地缠着他。
一次,又一次地在莫惊春的耳边重复着卑劣重复的语句。
去。去。去。
先是闷哼,随后是呻|吟,紧接着是抽噎,与无声的尖叫。高大身影乐此不彼,像是想看出莫惊春的极致,丝毫不为所动,愉悦地扯住已经汗湿的墨发在手指纠缠,眷恋地深吸一口,像是闻到了那在极致才会猛然爆发的醺浓甜香。
公冶启眉角微红,掩在暗色的脸上满是愉悦的红晕,笑着俯下去。
那是,灾难。
晨光微熹,长乐宫开始活了过来。
莫惊春隐约听到了梢间的动静,可他不知为什么,疲倦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怎么都睡不好,像是整个人被皱巴巴地揉成一团纸再打开,累得不可思议。
因为疲累一直拽着他,他只来得及感觉到正始帝似乎上朝去了,就再没半点意识。
等到莫惊春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躺在床上倦倦地看着略带红色的阳光,像是一直蜷缩着睡觉将醒的懒兔儿,凌乱毛躁的头发随着他慢吞吞滑进去被窝里,就只剩下一个发顶。
正始帝大笑着将他挖了出来,“子卿,该吃饭了。”
莫惊春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原本想再眯一会的他就乖乖起身,然后在陛下说要帮忙穿戴衣裳的话语里任由他动作。
于是不仅衣裳发冠,就连鞋袜都是正始帝帮忙穿的。
莫惊春觉得古怪。
但他又说不出哪里古怪。
于是闷闷地被正始帝带去吃饭。
许是真的饿了,莫惊春闷头吃了两碗饭,再配着菜肴,倒是吃得有点撑。
饭后,正始帝说吃撑了可以去散步,莫惊春又听他话,两人牵着手一起在长乐宫后面那片散步。
……奇怪,莫惊春每走一步都感觉软绵绵地像是踩在棉花上。
腰软。
腿虚。
走两步,就有着无名的酸软从四肢爬出来。
为什么他会和陛下来散步?他……平时应该不会答应……不不,和陛下散步很好,可以听他的话……为什么他还在宫内,他今天,不是要出宫吗?
莫惊春昏沉的意识被这个念头惊醒,下意识抬头说道:“今日,我该出宫了。”
正始帝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微的光芒,黑沉沉地看着他,“子卿,为何一定要出宫去?”即便这是一句问话,在奇怪的力量作用下,也会加持在莫惊春身上。
莫惊春无意识地说道:“我在宫中名不正言不顺。虽然除了寥寥几个官员外,其余人等对陛下都无不可替代之处,但入朝为官做事,到底是我立身之本。难道您想让我囚在宫内,日日陪着您,任由您所为吗?”
正始帝在看到莫惊春下意识说话时候便有懊恼。
他向来不喜欢莫惊春在古怪的外力下变得坦诚,他更喜欢的是自己一点点逼出莫惊春的内心所想。
但是子卿最后那句话,又更像是他挣脱了控制,自己所说的话。
正始帝这么想过。
他每次坐在御书房,或是长乐宫,看着莫惊春一本正经地在他面前说完正事,便转身出去的背影,眼底都是郁色。
那身官袍……三品官,穿的是淡紫色的朝服。
莫惊春向来不爱那风|流姿态,衣服是要穿得最稳妥,一丝不苟,就连转身离开时,衣摆也不怎么动弹,垂下的袖袍落在两侧,轻轻擦过他佩戴的鱼袋。
但有一日,莫惊春急急步出宫殿时,外头正有一阵狂风吹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