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便是连皇帝堂兄和对他和蔼的太后都在此刻显得诡谲,而癫狂的父王却更是他要逃开的对象。
莫惊春沉默了一瞬,“此事要针对的其实不是世子,而是齐王。”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更低,和刚才一样,低到外头的人听不清楚。
“谯国桓氏是闻名世家,您又是陛下要护着的人,如果您出事了,王爷,陛下,会如何以为呢?”
公冶留铭的脸色微变,“会以为是谯国桓氏动手。”
莫惊春看着公冶留铭,淡淡说道:“您这不是很清楚,对您动手的人,并非谯国桓氏嘛。”
公冶留铭沉默了半晌,嗤笑了声,“谯国桓氏那群人要的是光明正大,不会在这种时候对我出手。”而且因着他出事的事情,老齐王几乎发了疯,让谯国桓氏损失惨重,再加上正始帝的默许,眼下世家的愤怒已经被逐渐挑起。
莫惊春:“您应该思虑的是,如果陛下被挑动得针对世家……对谁最有利?”
是谁,最乐见于天下大乱呢?
公冶留铭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一下子滑向齐王……不,不会是父王……就算父王真的有那样的心思,但他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而且父王的愤怒也不是作假……不是父王……那会是谁?
齐王世子的脸色虽然越来越难看,但是他原本萎靡的精神头却变得好了起来。
他郑重地说道:“谢过宗正卿指点。”
公冶留铭这一次上门,还带了不少礼物过来。这一次他是认真备过,不再像之前那样胡闹,莫惊春便也留下那些不不太名贵的东西,其余的还是退还了回去。
公冶留铭晓得他的脾气了,见他收下部分,这才乐意。
待齐王世子离开后,莫惊春看着他们留下来的部分箱笼,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耶心情不好吗?”
桃娘从窗外冒出个小脑袋,莫沅泽在她后面冒出个大脑袋。
莫惊春哭笑不得,让他们两人进来。
“只是有些疲乏。”他坐在软塌上缓解腰部的酸软,“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抓去顽罢。”
莫惊春看着莫沅泽和桃娘走在箱笼旁,心里的叹息却是止不住。
方才他和齐王世子说的那么多话里,却唯独漏掉了一个可能。
陛下和齐王世子的关系看起来确实不错,但这也只是看起来,如果……莫惊春敛眉,那最有可能的人,合该是陛下。
不过,如果是陛下出手,那齐王世子必定活不下来。
这反倒是让莫惊春有几分猜疑。
公冶留铭回去时,正碰到老齐王回来。
他看着公冶留铭低低咳嗽的样子暴跳如雷,但又舍不得骂他,只能将他身边那一群人骂得狗血淋头。公冶留铭抓住老齐王的胳膊,无奈地说道:“父王,是我执意要出去散散心。不过出去一趟也是好的,我现在知道父王执意要离开的苦心,之前,是我偏执了。”
老齐王如今胡须头发皆是花白,唯独眼睛精光犹在。
“好了,莫要多思,快去歇息。”老齐王的眼神微动,装着严肃将公冶留铭压去歇息。
他背着手在正堂来回踱步。
“方才世子去了哪里?”
“莫府。”
莫府?
老齐王的神色莫测。
尽管莫惊春确实救了世子一命,但要说齐王有多感激,却是没有。只除了在世子清醒的那日,他派人去莫府送礼外,就仿佛这件事从来都没发生过。
一则,在齐王眼底,一个官员救了世子本就是分内事;二来,莫惊春在他心里还是没撇去怀疑,毕竟实在是太巧。
不过世子对他上心,也便罢了。
左不过明日就要离开京城。
“谯国桓氏那边如何?”老齐王道。
“如今在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多少曾去拜访过,坊间传闻……多是认为谯国桓氏为了报复世子的杀人之举,方才出此下策。”
老齐王倒是没露出怒容。
即便这里面的传闻涉及到他,可也同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谯国桓氏。
恒氏,只会比他们更恼怒。
世家传世,是容不得一点声名玷污。
行凶杀人的举动虽然在民间看来是以牙还牙,可以武犯禁本就是最忌讳的事情。
老齐王眼神幽深地说道:“那群贼子,还是问不出消息吗?”
那些对齐王世子动手的家伙早就被老齐王捉住了,并且在皇帝的默许下,京兆府也一应不动,任由着齐王动作。
“王爷,只剩下两个活口了。但是据他们所说,雇佣他们的人每次出现都是蒙面,而且用的银子票据都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不过隐约听着口音,不像是京城的。”
这是唯一的一个突破口。
“确定吗?”
“是,属下已经拷问过几次,那人原本的口音很是流畅,只是有一日险些摔倒时,他骂了一句土话。听着……像是南边那片的。”
老齐王看着跪在地上的侍从,手指背在身后转动了好几下扳指,最后发狠地说道:“都埋了罢。明日出城前,本王要谯国桓氏在京中三十七人,无一活口。”
既然有人要看戏,他就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