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则,您……日后可不一定能够承受。”
他低低笑出声来,道臣为莫家子弟,自来不可纳妾。
有一人,也便只有一人。
家国天下,君臣之别,是必然存在的阻遏。
可别的,且不说未来长久是否能成,谁又能说莫惊春没有独占欲?
莫惊春抬脚踢开公冶启的束缚,翻身而起。
他拎起酒壶,里头还余下过半,便索性一边吃,一边走,行至骏马边,抬手抽|出挂在背上的长剑。
莫惊春耍了个剑花,剑尖直至公冶启。
“陛下,”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眼睛越是微亮,“臣,可不是桩好买卖!”
公冶启看着微醺半醉的莫惊春,黑浓眼睛翻滚的又何止是潮涌,更是滔天巨浪。他缓步而行,以至于那剑尖都抵着喉咙,锋锐的剑尖在脖颈处划出一处割伤。
莫惊春没有后退。
公冶启却仍要再进,直到脖颈拉开的血痕越发鲜明,坚定的剑锋方才细不可查地颤了一下,想要挪开时候,却被帝王一把抓住剑锋,强行停住。
“夫子身上奇异种种,究竟发源自何处,不也该有个说辞吗?”
莫惊春倏地抬头看向公冶启。
是看着帝王,更是看着他滴血的手掌。
他的语气看似平静,却隐约有些波澜,“从前陛下不是对此没有兴趣?”
公冶启:“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不该如此吗?”
莫惊春敛眉,好半晌才说道:“那是一些,与陛下有关的事情。”他思索着如何解释,毕竟从一开始这个精怪就是为了公冶启而来。
而陛下这段时日,不管是看到产|乳,兔尾,亦或是假孕,还有那古怪的纹路,都不曾将他视作怪物,或许,他也能够接受这精怪的原委。
只是在莫惊春将要开口时,他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他说话。
莫惊春微蹙眉头,在心里呼唤精怪。
【系统的存在,只能由宿主一人得知】
莫惊春:“???”这合理吗?
既然他身上出现的种种怪异,都能够被旁人所探知,那为什么精怪的存在不能够吐露?如若是这般,他又要如何跟陛下解释?
【宿主可以推脱到山野精怪】
莫惊春险些大骂。
谁会信?
尤其是正始帝。
尽管对莫惊春而言,确实如此。这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又何尝不是个怪物?它可以随意化用力量,将不该出现的东西附加在他身上,说是惩罚,却也是驱动。更是凭空出现在他的脑中,殷殷切切,倒也符合话本中的精怪。
“夫子不答,难不成还真是兔妖转世?”公冶启挑眉,丝毫不将手上的伤势放在眼里。
半晌,莫惊春语气艰涩地说道:“陛下以为是什么,那便是什么罢。”
公冶启:“寡人以为……夫子怕是魅人的妖物。”一旦觉察剑锋有怯懦之意,他便攥得更紧,死死不让莫惊春抽离。
“是生来蛊惑寡人的存在。”
莫惊春越听越是想堵住耳朵,他忍了忍,怎么左一个精怪,右一个怪物。
惑人?怕不是陛下多想!
既然皇帝都能想到这上头去,那莫惊春岂不是也能胡诌?
“……又亦或是,夫子不是精怪,而是有什么精怪,在操控着夫子?”公冶启炯炯有神地看着莫惊春。
莫惊春的手指一僵。
陛下先前的种种铺垫,或许是为了此刻。
他仿佛再握不住手里的剑柄,撒手松开,将利器拱手相让。
公冶启:“夫子倒是淡定。”
“若陛下会为此击杀臣,那早在去岁,臣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何必等到今时今日?”莫惊春懒懒,“而至于臣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道:“您不是总是看得出来吗?”
到底是破罐子破摔。
公冶启慢条斯理地看着手中长剑,不断溢血的手掌抓住粗粝的剑柄,他古怪地笑了一声,低低说道:“夫子什么都好,便是不够心狠。
“当初也罢,现在也罢,若是再心狠手辣一些,便不必让自己深陷两难之地。”
他将长剑撇到一旁去,大步走到莫惊春的面前。
…
翌日,天光破晓。
莫惊春面无表情地抵|达宗正寺。
左右少卿原是要与他招呼,结果看着这位难看的脸色,下意识就避开了去。莫惊春坐在屋内揉着眉心,叫了好大一杯浓茶,又灌下去三杯,方才勉强打起精神。
酒,乃禁|忌之物。
莫惊春沉痛地想。
昨夜,他甚至有些记不清他是怎么回去的,最是清楚的,便是新月里漫天星空,仿佛前仆后继的星光点缀在眼底,让人舍不得挪开眼去。那种心神飘飘然的散漫,也不知是环境影响,还是酒色醉人,让莫惊春重回想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那时候陛下作何反应。
不过莫惊春记得最后那一场厮混。
陛下似乎是被他的话激怒,又像是脾气暴起,捉着他不住亲吻。莫惊春又急又恼,在半醺半醉里抓着他的手腕让他去包扎。
陛下却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