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萌萌咬着牙,两手握着车门,以右脚为重心发力往右边一拉。
“咔嚓——”
车门关上,发出极大的声响。
她扶着腰,急喘了几口,用手对着脸扇了扇风。
后车厢的车窗被摇下,靠在窗边的顾之行朝着她招了招手。
鹿萌萌连忙站直,累得有些发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接着也摆摆手。
引擎声响起,车子应声启动,没一会儿就只剩个车屁股了,最后连车屁股也消失在尘土与尾气中。
鹿萌萌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激起的灰尘都消弭时,她才离开。
从他们离开的地方走回姐姐举行婚礼的庭院也才五分钟,但她却觉得十分遥远,走着走着手心里又都是汗水了,连带着心跳都不太正常。
鹿萌萌见着自己回到了姐姐的婚礼上,她对着每个客人亲戚微笑,动作利索地帮忙收拾碗筷……总而言之,她看着自己做了不少的事儿,却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直到夜幕将至,客人散场,姐姐拉着自己让自己好好学习时好好照顾母亲时才惊醒。
难怪走得这么累,走得这么久,走得连呼吸都困难了。她只是从午睡打盹时精彩纷乱又朦胧的梦中醒来了,睁开眼回到现实时视线还有些恍惚,胳膊被压得有些发麻,额头与发丝里都是黏腻的汗水。
婚礼结束后的夜晚,忙碌了许久的鹿萌萌终于脱身回到家里,她坐下来静静发了会儿呆后便决定起身洗澡睡觉。她刚走几步,一抬眼就看到了客厅下的鞭炮红纸碎屑、糖纸、以及烟头,应该是下午时有些亲戚来这里跟母亲聊天了。鹿萌萌忙了一天,实在有些累了,正想放着明天收拾,却又听见楼上母亲的咳嗽声。
快十一点了,母亲应该已睡熟了,这会儿应该是旧疾发作了。母亲多年操劳带大她们两个女儿,身上是有不少病的,不过她怎么也问不出个仔细来。
鹿萌萌想了想,又一转身拿过角落的扫把。
夜色静谧,客厅的灯没当初那么亮了,鹿萌萌扫着扫着总觉得看不太清地上的污渍与纸屑。她弯腰想看个仔细,却看见地面洇出一滴滴新鲜的深色水痕。
鹿萌萌揉了下眼睛,许久,她站起身,一眼却看见门口旁空荡荡的几个竹筐。竹筐里的猪草她拿去喂猪了,不过走得匆忙忘了放回原处。她拿起竹筐想叠好,却陡然发现竹筐里不知何时放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落款单一个行字。
“你可以飞得更远,被更多人爱,获得更好的生活。即便你不是一只猫、一截漂亮的树枝、一个懂事的女孩。”
鹿萌萌怔住,她扯了下嘴角,感觉心脏有一瞬间的刺痛以及烦躁。
她哪里有那么纯粹体贴呢,每天忙于学习家务,还要兼职赚些生活费的日子早就让她疲惫不堪了。她的那些小心照顾、体贴谦卑不过也是一种低眉折腰的讨好,一些不方便言说的市侩,以及夹带着的一丁点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这样一句话,比起激励更像是看破她那点小小心机后故作宽容的自我表演罢了。
鹿萌萌感觉到难言的苦涩,她又想起来了房间内的那根小树枝,她用那跟树枝的视角看到过那样遥不可及的繁华。如今,甚至连一窥的机会都没有了。
十一点半,鹿萌萌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今夜,她没有再附身到树枝上,如同灰姑娘并没有等到仙女教母。
***
几日后,鹿萌萌回到了学校,短暂地从家长里短没完没了的事情中脱了身。
第一节课上完,班主任便急不可耐地踏进了教室,甚至没能等上完课的老师收拾完教案。他表情颇有些激动地拍了拍桌子,喊了声:“以下这三名同学跟我来一趟,宋元、马涛、鹿萌萌。”
鹿萌萌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其他两个同学,没多问,兀自收拾了一下东西跟着班主任走出了教室。
走了一会儿,话多的马涛便问道:“老班,到底什么事儿啊?”
班主任回头瞪了他一眼,“别叫这些有的没的外号。”
他本想板起脸,结果最没抿住有了笑意,又道:“之前那几个奖学金项目名额不是太少了么,今天得到通知又有一个项目,这次我们学校获得了比较多的名额,你们很有可能被选上。”
“最好是这样吧。”马涛撇着嘴,摆明没抱希望,“年年奖学金项目我们年年名额最少,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学校不行么,一个年级一千多个人抢五个名额,我们是保送清华北大才能抢上是吧?”
“你少说这种话,等等见校长你敢这么说我就抽你。”班主任明显不高兴了,抬起脚想踹他,但终究是心情好又放下了腿接着道:“这次不一样,这次奖学金是人出手大方,按照前5%来的!每学年赞助五千多呢。”
鹿萌萌有些吃惊,“我们学校吗?出手好大方啊。”
马涛和宋元也震撼了,宋元连忙追问:“哪个奖学金啊?我们这破学校也能分到这么些名额啊?”
“顾氏集团与周曲药业的合作赞助。”
班主任言简意赅。
两人立刻意会到其中的厉害。
顾氏集团前身是民国时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