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东风几时来,川波岸柳春全回啊,”聂青云晃了晃酒杯,对宋业康道,“你这五弟快将满城的春心都给搅动了。”
宋业康遥遥地望过去,宋玉章正被人群簇拥包围着,他未端酒杯,手轻背在身后,脸微微偏向正在同他说话的美妇人,神情矜持而耐心,等对方说完后,他简短地不知回复了什么,那美妇人面上立即漫开了红晕。
宋业康将手中的酒杯同聂青云的碰了碰,“那你呢?”
“我?”聂青云露齿一笑,“我早被他迷得找不着北,正想找个机会把你踹了呢。”
宋业康也笑了,正要说话时,聂青云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往东南角看,她单手掩唇,低笑道:“你快看,伯年肯定是缠着我大哥要上去同你五弟说话。”
宋业康顺着聂青云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聂雪屏正低着头听聂伯年说话,周遭跃跃欲试的似乎有人想上前搭话,但很显然碍于聂雪屏的身份不敢贸然上前。
宋业康道:“伯年好像很喜欢玉章?”
“是啊,他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嘛,以前他最喜欢你们家老三了,如今他可是变了心,从前说起老三,他可都是宋三叔宋三叔的,对你们家老五,他只称玉章哥哥,死活都不肯叫叔叔呢。”
聂青云觉着聂伯年小小年纪便已“知色而慕少艾”,很是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宋业康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地在聂家父子与宋玉章之间看了数个来回,心想这五弟如斯貌美,还能有这个用处呢?
“爸爸,我们也去同玉章哥哥打个招呼吧。”聂伯年拉着聂雪屏的手道。
聂雪屏不为所动,“方才开宴之前你不是同小姑姑已上去打过招呼了么?”
聂伯年没想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已被父亲看穿,当下就低下了头,他撅了会嘴又抬起脸,另一手指了自己胸前的丝巾道:“爸爸,我们今天同玉章哥哥戴了一色的丝巾呢,是不是你让梁师傅也匀了布料给玉章哥哥?”
聂雪屏不由看了一眼被人群围绕着的青年。
宋玉章周围的人太多了,将他包围得几乎密不透风,聂雪屏几乎无法看清宋玉章的脸,只能一鳞片爪地捕捉到宋玉章的几缕乌黑头发,一块玉色肌肤,他低下头对聂伯年道:“只是凑巧。”
聂伯年“哦”了一声后,便眼巴巴地看向被包围的宋玉章,他个子小成了个豆丁,自然是什么也看不见,在这样的场合,他自觉自己是位小绅士,也不该央求父亲去抱,只能自己徒劳地踮脚。
宋玉章极少出席人这样多的场合,尤其是像今夜这般高调的,人群一波一波地涌来,刚应付完一位局长夫人,又迎来了几张含羞带怯的陌生脸孔。
他话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主要是怕说多了口渴,而他越是如此,越是显出他那超凡脱俗的美貌之下寡言而沉静的灵魂,引人好奇,叫人神迷。
正在说话间,晚兰举着个托盘过来给宋玉章送了杯酒。
宋玉章看她一眼,晚兰清脆道:“五爷,这是大少奶奶给您的,您喝完了我再给您倒。”
宋玉章预估今晚会是场“恶战”,故意不拿酒杯,此时晚兰送来,他也不得不拿起酒杯与对面的人碰了碰,然而他轻抿了一口后才发觉杯子里的竟是清水,回眸望过去,晚兰正揣着托盘站在壁边冲他俏皮地一笑。
宋玉章瞬间明白了这是孟素珊的细心体贴后,心中不由轻叹了一声,继续端着杯清水与人应酬。
这下倒是不必怕口干舌燥了,只是心思稍有些重了。
与面前的人聊完之后,宋玉章轻道一声“失陪”,端了杯子向隐秘的壁边走去,晚兰忙迎上前,“五爷,您不用亲自过来,我留意着呢。”
宋玉章道:“大嫂呢?”
晚兰笑了笑,“大少奶奶有些不舒服,在楼上歇着,二爷来了,正在上头陪她呢。”
宋玉章低垂下眼,卷曲的睫毛在灯光映射下叠影重重,嘴角弧度优美,他低声道:“那我就不上去打扰了。”
晚兰笑容微敛,忍不住道:“五爷,您就上去吧,就当是卖给大少奶奶一个面子。”
宋玉章眉头轻蹙,说为难倒也不算太为难,孟庭静也并非什么洪水猛兽,叫他吓得见也不敢见了,只是不想见,懒得见,道不同不相为谋,实在也没必要见,只是孟素珊一直努力从中调停,希望他同孟庭静能重归于好,实则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再和好的余地与必要了。
正在宋玉章沉吟时,一声清脆的“玉章哥哥”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聂伯年不知何时跑来,小脸笑眯眯的,“玉章哥哥,你能带我去花园逛逛吗?”
宋玉章看向晚兰,歉意地笑了笑,将杯子递还给她,道:“我先陪这位小友出去走走,其他事等会儿再说。”
晚兰见状也不能再留,只能欲言又止地收起了面上的愁容。
宋玉章将手递给聂伯年,牵着聂伯年的手走出了宴会大厅,走到厅外,他便一把将人抱起,聂伯年习惯了被父亲抱在臂弯里,这里又四下无人,此时便适应良好,在宋玉章的怀里坐得端端正正。
宋玉章见他这般乖巧,加之又是被他无意中解了围困,便对聂伯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