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什么酷刑。
可是苍树已经许久都不曾剥夺过其他人的灵根啊!
其他入梦来的魔修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却发现那魔修只是矮倒在地上不断惨叫,却看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受伤了。
为首的魔修怒斥道:“要发疯也往别处去,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头,头!”
魔修一边惨叫着一边撕开自己的皮肉,边哭边笑地的模样异常恐怖。哪怕有几个人压着他,用法术束缚着他,他硬生满地打滚蹭开了自己的皮肉,活生生就这么疼死过去。
他的惨状让人吃惊,就好像……
“那地方”。
可是“那地方”之所以如此凶险,乃是因为里面沾染气运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一着不慎就容易出大错,可是这里是苍树的地盘,怎么会……
为首的魔修想起方才那失控魔修的话,下意识抬头往上看。
头。
他的眼里流露出惊恐,“头……”
方才那魔修说得没错,是头。
苍树之上,原本以万计数的脆嫩绿叶都蜕变作一颗颗灰蒙蒙的脑袋,他们挤挤挨挨蹭在一处,偶尔发出低低的好像痛苦的呻吟。整一棵遮天蔽日的树冠爬满了蜿蜒的青丝,如同自大地蔓延而上的血脉,至于最顶上那无数的头颅,每一张都别有不同!
底下的魔修纷纷跟着抬头。
“别看!”
这提示来得已经太迟了。
疯狂的呓语冲入他们的头脑,爬满他们的骨髓,占据他们的头颅,在无法承受的瞬间挤爆所有的经脉,让他们逐一逐一死去。
苍树的异动如何不引起华白刀的注意呢?
哪怕华白刀不想亲身前往,可苍树的剧变如果不亲眼确认,谁能保证计划能如旧继续下去?
华白刀确实与众不同。
寻常魔修看了就要发疯的景象,对他而言也就是吐血重伤罢了,倒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雌雄莫辨的脸上流露出浓浓震惊的神色,他自言自语,“这不可能,这些都不过是凡人……”
“凡人。”
有一道声音学着他,与他重复着最后的字眼。
当初公孙谌融入苍树体内的,正是几百万冤死凡人的魂魄,在这过去的百年间逐渐融入苍树体内,一点一点侵占着所有的生机,最后将所有的树叶都变幻做了人脸,与无数冤死的怨气一起彻底激活了原本沉睡其中的某个“人”。
他看天,看地,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他该回去。
回去哪里?
回去的时候,祂就该醒来,祂醒了,梦也自然该醒了。
他该走……走去哪里?
重复杂乱的思绪一行行浮现出来又被一行行擦去。
直到最后落下一行。
找。
他的手轻飘飘地落在华白刀的脑袋上,“你,知道,他,哪里吗?”
牙牙学语般的字句,要说个明白就已经很艰难了。可那疯狂的呓语对于华白刀来说还是难以承受,一下子呕出了更多的血。
他有点可惜地看着华白刀。
他决定自己找。
于是他心神一动,华白刀在他的面前消融成水,又长成一朵花。
他摘下了那朵花。
于是无数的记忆铺陈在他的面前。
他一点点看过去。
“死”。
他敏锐地留意到这个字眼,原来他要找的东西,已经死了。
东西,公孙谌,公孙谌。
公孙谌!
被数百万的亡魂激发的少少人性几乎要崩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重新再回去原来的位置。
他抬手摸上心口的位置。
身后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强烈,那是血脉相融的召唤。
可心口刺痛起来,人性再次稳固。
他的手指张开,仿若在感应着镇压之地的所在,很快,就有好几条蜿蜒的线条爬生到他的手指,调皮地缠绕在了一起。
公孙谌的尸身位置。
他小心翼翼、非常谨慎地将线条缠绕在一处,然后嗷呜一声吞了下去。
他高兴地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太阳刚好初生,照耀在这片时隔百年再度染上血色的土地上。
他快活地走到了苍树下,抬手按在了树干上,额头轻轻靠了上去。
一瞬息,沧海桑田,时间线飞快地后退,掠过无数道景色尤其飞速,仿佛是时光的倒影。大树变成小苗,死去的人重又回来,满目疮痍的大地上重新遍及着人族的脚印。
掠过某处,他微微一动。
仿若听到有一声清脆的孩童初啼声。
天乐七十二年,公孙谌诞生。
只是一掠而过。
他重重砸进了一具小小的肉身里,睁眸的瞬间,无数记忆快速隐匿褪去,只余下短暂而浅浅的一小段经历。
颜辉守在碧落主峰,面无表情地杀了自己的小舅子。无数人在此刻跟发了疯一般冲击碧落主峰,让升起阵法的主峰也差点无以为继。站在他身后的蓝叶舟却是满脸喜色,一心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