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尤没有开口。
什么事情能够让他闭嘴到这个地步?
连敖木的消息都托盘而出了,却不愿意告知其他的私情?
颜如玉觉得其中有古怪。
大佬拷问的时候,颜如玉并没有在左近,而是站在第二层的尽头眺望罪山。
罪山整体朦胧,唯独蜿蜒红灯笼指引着道路。从山脚下越往上,威压就越重,限制就越严,至于那第一层,就是最恐怖的存在。
当年……
颜如玉敛眉,当年公孙谌也曾经被关押在此处。
不过这里只是个落脚点,之后主角就是在这里逃出去,然后开始被公孙族人追杀的。颜如玉望向那些幽黑的山洞,听到背后熟悉的脚步声。
修士想要出入无声,那非常容易,只是颜如玉听不到那些响动,就容易受惊。久之,公孙谌养成了在他身边就如常人般发出动静,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异响。
颜如玉:“十七哥,他不肯说?”
黑大佬淡淡地说道:“是个硬骨头。”
颜如玉:“他的话多少有问题,如果敖木活着的话,他不可能会将敖木当做引子,却藏起另外的事情。”
黑大佬:“如玉就这般相信这个魔修对于情爱的态度?”
颜如玉若有所思:“若说相信就过于严重了,可书中一笔带过的内容,往往才是最难以掩饰的真实。我想不通他反水将这一干魔修都拖进公孙家的原因。”
要说祝尤憎恶入梦来,可能性也不大。
毕竟敖木还活着。
敖木勉强束缚了他的善恶,却并非彻底改变他这个人。祝尤本就是魔修出身,那般土壤日积月累地塑造下,他顶多就是情爱上偏执点,本质上还是个坏胚子。
这实在是……
“我,咳咳……只与,颜如玉说话……”
一声极小的惨叫传进颜如玉的耳朵,让他回过头去。
白大佬对罪山的熟悉程度没谁了,该收该放比谁都门清。方才祝尤的挣扎半点都听不到,却独独泄出这句话。
颜如玉往回走,重新走到三十七的时候,祝尤整个人宛如死狗。
比先前还要狼狈上百倍。
如果不是公孙谌留他一命,现在祝尤只会更加痛苦。只是从祝尤的外表来看,他并没有受伤,只是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了许多,看着白大佬的眼神异常恐惧。
仿佛恶鬼。
“你是觉得我方才说的话,都是耳旁风吗?”
白大佬漫不经心地说道。
祝尤肉眼可见抖了一抖,却还是趴在地上摇头,“……没有,用的,如果不只对他说,是,无法说出来的……就算你们对我搜魂,也不可……能看到,相关的消息……”
黑大佬看了祝尤一眼,抬手轻飘飘在石门边上按了一下。原本只有一层的石门骤然落下又一层,只能勉强看到祝尤的脸,但彼此的距离被间隔得更开。
当黑白大佬真的离开的时候,颜如玉饶有趣味地问道:“你方才那话的意思是什么?”如果不是公孙谌明了了祝尤的话,他们是不可能会有退让。
白大佬一招灭了他的可能性更大。
想必祝尤说的是真的。
不过绕是如此,颜如玉还是怀疑公孙谌憋着坏,因为这么利索离开真不是他们的风格,总觉得还是别有用意。
祝尤正费劲从地上爬起来,闻言颤抖着说道:“……天地,誓约,我立下的是天地誓约,就算我想说,也说不出口的。”
他抬手盖住了眼睛,浑身乏力。
“你想问什么?”
他靠在山壁上,无力地说道。
颜如玉席地而坐,有些好笑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结果却还要我们软硬皆施,你方才直接说清楚不就完了?也不至于将自己祸害成这般。”
祝尤偏头看他,“我原以为你会是个心软的人。”
颜如玉正在将鬓发上的白花捋下来,闻言笑了笑,“我可是伪善之辈。”
心有不忍,却做不知。
这不是伪善是什么?
颜如玉的价值观很朴素,除了大面上的事情,他并不想过多去干涉公孙谌的做法。
祝尤沉默了半晌,慢慢地说道:“前些日子……入梦来,有了一场暴动。”
颜如玉敛眉,这件事情他比谁都要清楚。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宝物差点失控,为了安抚它冷静下来,入梦来不得不消耗了许多的灵髓。附属魔门为了填上空缺被大量拍出来,我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我们的任务与旁人不同,是为了替门主物色炉鼎。”
颜如玉:“……你在敖国的事情后,在入梦来的地位一落千丈啊。”
不然这种事情,怎么会交由祝尤来做。
不过……颜如玉微蹙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祝尤阴鸷地勾了勾唇,“你错了,对门主来说,炉鼎很重要。你多少清楚入梦来是个什么性质的魔门,就该知道剥夺灵根的手段,在入梦来是常有的事情。如何剥夺,如何窃取,如何淬炼,如何相融……愚钝的修仙界啊,这么多年宝藏在身,却从未想过利用。”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