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着给颜霁也弄了一遍。
“你在说什么胡话?颜如玉那性格不是挺好的吗?我看他挺有主见,也很有自己的想法。”苏眉儿回想起颜如玉的模样,至今都觉得不管有什么倚仗,敢于在那个时候孤身一人前往极西鬼林,就需要莫大的勇气了。
就连她也是在痛下决心后才赶往的极西鬼林,那小子却是一股劲儿莽过去了。
颜霁抱着唯一幸存的酒壶发呆,许久后愣愣地说道:“我一直都觉得如玉很聪明,他仿佛生来就明白事理,在意识到父亲母亲不喜他后,就从来都不曾奢望过他们的感情。当年被蓝岚算计的时候也是……明明都差点死了,如果不是被我救下来……他现在那小身骨都不知道埋在哪里……”
颜霁至今还记得那一刻颜如玉的模样。
小孩的脑袋满是血,小手和前襟也都是红色,却只顾着扯着姐姐的袖子,叠声问着姐姐的安危。在颜霁生气问他为何不关心自己的时候,小孩咧着嘴笑道:“没关系,姐姐比我重要。”
这不对。
如果颜如玉说的是担心,说的是牵挂,颜霁都不会那么奇怪。
可那时候如玉说的是“比我重要”。
她原以为是因为龙丘灵的偏爱让颜如玉的心理出了问题,在仔细观察后却发现并非如此,或者更该说颜如玉是如鱼得水,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遭遇。
出事后,蓝叶舟其实曾经亲自压着蓝岚来与颜辉告罪。此事事关颜霁与颜如玉,这种场合自然是会让他们出面。
小孩原谅了蓝岚。
他说:“没有关系,没有人出事。”
是“没有人”出事吗?
不对,是只有“颜如玉”出事。
这可以当做是颜如玉心胸宽阔,可颜霁却一直觉得奇怪。人不可能没有剧烈的情绪变化,爱也好,憎恶也罢,就算再如何淡漠,却不可能不存在。
颜如玉怕痛,喜欢甜食,喜欢闷在家里,喜欢逗弄颜竹……在这些浅浅的情绪之下,颜霁从来都没有看过他真正的负面情绪。
就算是在年少时被欢喜宗的仙尊掳走,差点遭遇了不幸的事情,累得声名在外,就连在牡华天宗内也难以行走的时候,颜霁也从未发现他有任何的怨怼。
那时候,颜霁更加担心了,假若只是没有这些表达,那也能说颜如玉心胸宽阔似海,可要是这只针对自身呢?
颜霁受伤,他会生气。
颜竹生气的时候,他会难过。
阿萍养的鱼死掉了,颜如玉默默寻了地方葬了下去。
他分明是有的。
那一刻,颜霁方才明白,如玉的眼里看天,看地,看人,看物,他什么都看进去了,自然也看到了别人的悲欢喜乐……可他看不到自己。
颜霁抱着酒壶嚎啕大哭,“他会为别人叫痛,却从不会为自己叫痛!你让我如何安心……那个傻小子,他与我说那两个人只是瞎了眼才会跟着他,与我说那只是在帮忙……可我何曾见过他对谁那么上心?
“我原以为我最大的困难,不过是在将来替他为难,不知道要与哪个在一起更合适……万万没想到我最先面对,却是那傻小子的失踪……三十九年了,我找遍整个东游大陆都没见过他的身影……他什么时候能给我回家!”
颜霁哭得歇斯底里,拽着苏眉儿的衣服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段记忆就在苏眉儿嫌弃地斩断自己袖口,将酒鬼打晕丢进洞府睡觉终结。那不过是这么多岁月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偶,也只是浅浅藏在了记忆里面。
若不是今日见到颜如玉,苏眉儿本不会想起来。
颜如玉沉默。
他安静的时候,就跟一尊泥塑的神像,每一处都精致,每一笔都绝美,却少了几分鲜活,失却了少许生气。
“我很喜欢二姐。”
颜如玉慢吞吞地说道:“牡华天宗来来去去,她是最关心我的人。我时常在想,当时都十三四的年岁了,为何她待我还是如同稚童,总觉得我会受伤……原来是为了这个。”
颜如玉从来不知道颜霁压在心里的这些担忧。
苏眉儿粗鲁地用帕子擦了擦他的眼角,干巴巴地说道:“我以前觉得她事多,现在又觉得你实在是笨。世上多少人总是想要将身上背负的责任推卸开,巴不得轻松来回,什么事都与自己无关。偏是你,巴巴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压。就算你说公孙谌的一些遭遇与你有关,那又如何?真正的过错方不是在你,不在他,是在别人吧?”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胆颤心惊?
想什么就说什么,想要什么就去争取,想要渣就渣得明明白白,喜欢就大声说出来。
苏眉儿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颜如玉:“……渣就过分了。”
他捂住心口。
这番话了,两人陷入沉默。
半晌,苏眉儿好奇地说道:“所以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力量,居然还能算计公孙谌?你与我说说,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颜如玉:“苏姐,你这好奇心什么时候能收敛下。我什么时候说过与公孙谌有关系?”
苏眉儿嘿嘿笑起来。
“就你?其实说白了,你的性格是好,却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