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气声说道:“那里是皇帝寝宫吧。”
他所指的地方,正密密麻麻聚集着血尸,只见它们摩肩接踵,窸窸窣窣,将整个殿宇都围在中间,像是看守,又像是渴求。百头恐怖血色尸体聚集在这里,彼此嚎叫摩擦,表皮的经脉裸露在外,瞧着异常恐怖。
它们试图靠近殿宇,只是在触及宫门时,一道若有若无的金光牢牢将它们挡在外面。
龙气未散,金龙犹在,容不得进犯。
公孙谌抬起手在颜如玉眼前擦过,清凉过后,他的眼睛能透过宫墙看到里面。只见寝宫内躺着十几个侍从,胸口稍有起伏,应当是昏迷了。
而再往里面,站着一个身披紫衫的高大男人。
能将紫色穿得好看可真是本事,这男人神色虽然阴鸷,可相貌却是不错。
他站在床沿,看着里面,像是在同人说话。
床上那人半坐着,看不清相貌。
公孙谌再在颜如玉的耳根捏了捏,他便能听到了。
只是……
最近十七哥似乎很喜欢捏他的耳朵?
不要啊黑大佬你怎么也染上捏捏的恶习了!
“……你坚持不了多久了。”紫衣男人的声音低沉暗哑,虽然显得有点冷,但不知为何颜如玉听出了几分关切。
半坐在床上的人似乎摇了摇头,“不必强求。”
“不必强求?”相同的字眼,在紫衣男人的嘴里,却偏生咬出了些许怨毒。
“祝尤,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百姓子民送死。”
那床上的人,是敖国新皇。
他的声音清润虚弱,却自有坚毅从容。
祝尤横眉冷眼,“那你就要自己去送死?你焉知不是在骗你!”
新皇叹道:“已经没有选择了,不是吗?”他动了动,坐起身来,那道清澈犀利的视线看着祝尤,竟比刚才愤怒的男人压得平息了下去。
“……你知道了。”
新皇只是浅浅笑了笑,扫过地上躺平的侍从。
公孙谌:“祝尤是魔修。”
颜如玉想起那些死前说有人要窃取国运的修士,难道就是这祝尤?但是看他和敖国新皇的对话,又隐隐透出他想要救人的意图。
他抬头看了看,那金龙与新皇的虚弱,倒是对应得上。
屡屡金色自龙体剥落,只是源源不断又有淡淡白色补充到金龙内,短暂形成了互相抗衡的局面。
那是敖国百姓的人气信念。
有着这份信念,新皇才能坚持到现在。
这也是血尸为何要屠戮百姓的缘故,敖国百姓越少,金龙就越虚弱,新皇就无以为继。而对新皇来说,百信却是最重要的。
他不能坐以待毙只看着百姓送死。
“祝尤,”新皇道,“我答应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金龙昂着脑袋长吟了一声,悠长的龙吟里满是痛苦与眷恋,旋即原本还能与血雾抗衡的金色迅速衰落下去。
血尸开始骚动起来。
不必多说,颜如玉都猜到了新皇想要作甚。
显而易见血尸盯上的是敖国新皇,可一国之主有国运龙气庇护,血尸短时间内无法突破。血尸背后的操控者就让血尸屠城,而新皇收到这个消息后,便决定放弃抵抗救下自己的敖国子民。
祝尤暴躁起来,拽着新皇的衣襟拖起来,“你怎知道我不会欺骗你!待你被吞噬干净后,说不定我会将余下的敖国人杀个干净!”
新皇冷静地说道:“所以我求你,趁着我还有一口气,你想作甚就作甚。待我死后,看在这份情谊上,望你能庇护一二。”
祝尤的脸色扭曲起来,“你可真是连骨头渣子都要利用彻底啊!”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松口,却偏是在他临死前!
新皇的神色冷硬。
“我乃敖国之主,我之身后是无数需要我看护的子民,我不能弃之。”
颜如玉微愣。
倘若新皇的名字为敖木,而没有修士抵达这里的话,那敖木将在此次灾祸中死去。可中,数年后掌控敖国的男人,也名为敖木!
颜如玉蓦然看向站立的紫衣魔修,心中有了猜测。
祝尤的脸色极其难看,实际上他在两日前就收到了消息,有一伙修士闯入了敖国,在用极快的速度解决各地的血尸。
以他们的速度,至多半日后就会闯至国都。
眼下祝尤便要负责在此之前搞定新皇。
不然此次功亏一篑,入梦来那头的惩罚不会低。
哪怕祝尤是入梦来的掌门首徒。
魔修惯来自私,入梦来的惩罚极重,祝尤自不想体会。可敖木站在他的眼前,面容秀丽苍白,一字一句都吐露着寻求死亡的叹息,只在隐晦间留下些许情愫,却决计不愿意祝尤救他。
祝尤愤怒暴躁,敖木如此自大,怎就确定他真的想救他?!
“待我死后……”
“不许再说那个字!”
魔修跳起,冷酷的恶意在他眉间闪烁,“……跟我走。”
敖木微愣,他的眼里露出些许柔软,却慢慢摇头。
祝尤压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嘴巴,“有一伙修士,他们已经赶至敖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