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废话。
但在博弈的途中,谁先诱导对方败露破绽,谁先精准地看出破绽,谁就是胜利者。
源千穆想要获胜,注定比赤井秀一更轻松。
想方设法逼问不适合他,他也不需要确切的回答,因为他要确认的真相,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给不出正确答案。
赤井秀一必然会说谎,而最好的谎言便是真假参半。
他只要真的那一半。
“诸星大,你是谁。”
“代号莱伊,真名——赤井秀一。阿方索·克托尔,你是谁?”
“源千穆。你真正的身份,根本不是FBI,对么?”
“对,本就没想过能瞒你多久……应该说,你会突然指着我喊FBI才是我没想到的。这下我们正式认识了,千穆君,你才是混进组织的卧底,让我猜一猜——岛国公安?”
“不是。”
“哦?”
“我们在地下俱乐部撞见的那一天,不是巧合吧,你那时候就有代号了?”
“那天还真是巧合,我只是无聊,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而已,上头丢给我的任务实在没什么意思,代号干部过得反而没外围成员快活……千穆君,你不够诚实啊,才刚刚开始就在说谎,那我们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不好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就没办法了,到此为止吧。”
源千穆敷衍道,神色如常,只比方才更冷了一分。
莱伊离他这么近,竟也没能看出他此刻的心境不平。
赤井秀一没说谎。
他不是FBI,在比剧情更早之时,就在黑衣组织得到了代号。
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很容易联想,源千穆千般不愿往那边想,却抑制不住在巨震下暴动错乱的思绪,即使是初得界融能力,上学的普通高中变成了绝望学园的那日,他也不曾像此时这般迷惘。
对,就是迷茫。
赤井秀一的经历和剧本截然相悖,宫野志保不用想了,肯定也对不上。
只有他们两人……只有他们两人?
过去无数年里深信不疑的“事实”坍塌了,打乱了他全部的安排,而他之前所做的那些努力,亦仿佛瞬间空无一物。
不对,不应当这么空,一定还会有东西留下。
就算剧本坏得一塌糊涂,有些内容怎么都不该、不会、不可能变,譬如剧本的主角,降谷零,还有另外四个闹腾腾的家伙。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立场毫无疑虑的热血笨蛋,三个人按部就班做了警察,该去组织卧底的两人同样按时报道,唯一的问题是太能干了,眨眼功夫就得到了代号,他醒得慢点险些拦不下来——
如果他们也变了,那他为他们付出的代价,算·什·么?
一道心声低低地说,你早就抓到端倪了不是么?
剧本从死寂到活跃,再到突然黯淡崩溃的提醒够明显了。
故意消极怠工,故意不去深究,给Gin或者贝尔摩德发一条短讯就能查清对方祖宗十八代的小事,非要徒费精力,从赤井秀一本人口中撬开。
源千穆,一个怯弱的胆小鬼,想知道又不想知道真相,他怕自己晃眼间就成了一个笑话,他承受不起从始至终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打击。
他没想到自己好似大有长进的表象之下,竟然如此脆弱。
用正当理由堆砌的勇气正不可控地瓦解,被封死的恐惧从缝隙内渗漏出来,逐渐弥漫全身。
源千穆忽然想到了曾以为不会再畏惧的死亡,心脏猛地抽痛,痛得他眼前发黑,双腿几乎站不住,通红的眼睁得更大,无名的刺痛覆盖上来,让他不自禁想要流泪。
只是有这种丢人的想法罢了,赤井秀一还在面前,他把冷漠塑成坚不可摧的外壳,罩住竭尽崩溃的自己,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皆是身体自动的表演。
“好吧,我相信你。刚才说到了……你说,你不是卧底,那你就是坦坦荡荡的叛徒了?”
莱伊目光闪动,虽然捕获到红发青年眼里一闪即逝的恍惚,但他猜不出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好凭感觉继续。
“不是。”
“千穆君,克托尔君——你这样跟没答有区别吗?算下来你欠我两次回答了,我退让一步,两次算作一次,麻烦你解释清楚些吧,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哦,你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是什么?”
“……你真不客气。”
莱伊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他故意拖到会让人以为他不想说的程度,才目光微凝,前所未有地郑重道:“我怀疑,不,我确定组织的高层,贝尔摩德和Gin有叛变的迹象,从几年前追踪至今。为了保住我的小命,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不过,现在你知道了。”
“…………”
“我没撒谎,你不信?”
虽然是实话,但鬼才会信。
源千穆确实不信。
正因为一个字都不信,他才如遭重击,万分惊喜地清醒了过来。
恐慌源于他尚未证实的猜测,他太着急,忽略了重点——有一两个人的命运与剧本完全逆转,已经算是不得了的出入,怎么可能那么巧,所有人都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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