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用血肉之躯撞破了上一节车厢的门。
千穆稍慢了几步才跟来,步伐不急不缓,就像冒着风雪也依旧端庄优雅的客人。
列车在上一站停靠时,原本的乘客们带着丰厚的赔礼另乘车驾离开,整辆列车都被他包下,如此一算他不算客人——但,要有区分才行。
不像动物园组织的小丑们,他可是非常有礼貌的。
火在这节空车厢也燃起。
saander仍不死心,想避开自己曾经最习惯的火焰,只要再快一点冲出车厢就行了——每次都是如此想着,每次都因为慢了刚刚好的那一瞬而功亏一篑。
红发男人比他还要凶恶……不!这个人的行为,简直让人心生难以言喻的恐惧!
男人在他即将逃生之时抬脚,把他踹进更前一节车厢里,同时肆无忌惮地抽取他的魔力,反过来,将列车的车厢从头烧到了尾。
“凭什么……咳、咳呵、你为什么、能办到!”
saander被迫在车厢内滚来滚去,神秘的黑袍只剩半截破洞烂布,人几乎也成了一块焦黑的炭,而五官难以看清的脸上,还能窥见几分认知碎裂的不敢置信。
无声间夺走他的魔力,自己一身清爽,在肆虐的火海中漫步……
怎么会存在如此——强大到无可思议的力量?
怎么会有这般可怖的人……无法理解。
这样的人类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会悠闲地出现在这里?他明明有更多可以做到的、可以得到的东西!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说出来很打击人,不过因为无所谓,千穆还是说了“有一点锦上添花的必要性,一点为某人准备惊喜的责任心,再加上最重要的……嗯,已经说过了,到站之前,干坐着很无聊。”
“只不过,我没有无聊就纵火的爱好,这个……唔,不是你悄悄到访时,想做的事么?体验一下,不也很好。”
saander胸口急剧起伏,贪婪地试图获取微薄空气的身子一僵,大概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
“呵呵,当然啦,还有一个原因。”
最后一节车厢,千穆迎着saander迷茫的目光,忽然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腹全部没入了身旁的烈火中心。
火芯极高的温度,本应将他莹白的手指烧黑灼化,可还是一如方才,他的手完好无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千穆偏头看他,笑着说出了一句话。
“——因为,你在做梦啊。”
……
“…………什么?!!”
saander猛然惊醒。
他还停留在发现红发男人的车厢。
斗篷包裹着身体,除了太阳穴的剧痛还在,身上被火烧的痛感全无,车厢内景干干净净,哪里有被火海淹没的痕迹。
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在很早之前就被强制合眼,意识陷入了梦中。
他内心惶恐,更不理解红发男人多此一举的做法了——是想让他反复体会从希望到绝望的痛苦吗?那男人成功了。
即使能力不被压制,骄傲的巫师照样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甚至,他发不起反抗。
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所谓的“反抗”,只是汪洋大海中根本看不清的独木舟,暴风雨未至,就已在浪中翻沉。
“包下的列车还是属于公共财物,虽然也不是赔不起——但是,嗯,随便破坏影响不好。”
saander“?”
他比普通的迷茫还要再空白三分的眼神在质问,这个理由,是认真的?
千穆点头“就是这样,不然呢?我好歹是能从某位警官手里领取奖励证书的热心好市民啦。”
好市民不会为了游戏破坏公物,如此不讲道德的行为,是伪·法外狂徒诸伏警官才会干的。
saander“…………”
“现在回来了,还有……唔,一分钟。”
千穆若有所思地停了停,对着表上显示的秒数,在某一时刻将解开的锁链系了回去。
saander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能力再度遭到压制。
只是到如今,压不压对他而言都没区别了……
“还有四十秒才结束,有点恒心啊。”
千穆表示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堂堂杀手加巫师别轻言放弃,还有救“不能使用魔法,你就不能动手了吗?”
他言真意切,给出的建议相当合理,saander木然的脸却猛地抽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是巫师……不是粗鲁的战士!”
“哎?法师不都会近战么?根据我的经验总结,最强的法师基本都擅长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战斗,不会近战的叫什么法师。”
“…………”
“好啦,开个玩笑,时间这不就快被你混过去了吗,真是个狡猾的玩家呢。”
——砰!砰!砰!
听到连续三连枪声,saander条件反射想用魔法抵挡,然而魔法没用出来……他竟然,也安然无恙?
千穆左手开往枪,就把枪随手丢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