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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穆依然认为问题不大。
且不提用记忆和感情换人命,这笔交易怎么看都是他赚,剧本的反抗改变不了任何,所谓命运已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珍宝,就不会有变成平凡沙粒的那一天。
他回去了,谁要他付出代价,他就从谁那里,用新的回忆补上遗忘的缺口,用新的愉悦填上流逝的感情。
不必担心会耗尽,因为他已经回来了,支撑他"锲而不舍地活着"的动力来源一个不差,都完好无损地存在于这个久违的世界。
—既然如此…..…随意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总能补回来。
那晚的千穆是这么想的。
烟花的夺目光华穿过车窗,坠入仿若只是单纯在欣赏的赤眸,千穆眼中攒动摇曳着的,不是摩天轮爆炸的倒映,而是潜伏隐藏的怪物终于醒来的可怖缩影。
那是不亚于昔日对"生"的执著的——新的执念。
源千穆不再厌恶死亡与危险,因为逼近自己的危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一个人如果太无欲无求,那生活就太没有乐趣了,所以他又为自己找到了新的厌恶对象。
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在担心,辛苦救下的白痴们,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死掉。
"毫不在意"和"相信他们"都是谎言。
干穆从来没有安·心·过。
他的心间成了无底的黑暗深渊,上方没有可供落足的支撑点,只有一根根脆弱却繁复的丝线在其间交织牵连。
是这些线维系着仍支离破碎的他,稳定住仿若只是被时光沉淀了的温和外表,好将所有人骗过。
——-—阿源,你,为什么,还是……
——对不起啊,阿古,不该忘的我忘了,应该忘掉的却忘不掉。还是变成这样了呢,虽然跟剧本预言的方向不太一样.…也没办法,毕竟.……
微笑的皮囊下,流淌着浑浊的淤泥。
"源千穆"的构成部分早就发生了改变,他是他也不是他,死亡加给他的那一丝勇气,也替换不了根深蒂固的本质。
他回到了家乡,见到了家人。
因为想要细致将他们收拢,却又无处可放,他就把他们轻轻放在了心间的丝网上。
一根丝线虽然只承得住一丝力,但数量足够多,编织得足够细密,就能将这些人的重量全部支撑起来——只要他们听话地待着,不要乱动,等待他空洞填补成平地,就永远不会有像自己那样,坠落而亡的一天。
看到剧本里Gin和贝尔摩德的结局时,丝线没有断掉,因为他早有预料,这两人也很乖巧,不会擅自跨离安全范围。
看到沦为路人角色的莉原研二再次陷入死亡结局时,丝线悄无声息断裂了一根。
看到松田阵平一次又一次始终听不进人话,甩甩手就想把命抛掉时,第二根、第三根丝线也断掉了,直至此时,还只有细微的声响。
不多时,内心世界突兀迎来翻天覆地的巨变。
起因是一个炸弹犯。
早在多年前就能随意处置掉的小角色,却总是凭借剧本的庇护苟且逃生,用自己的愚蠢行为,不断撬动他人的.….运。
千穆看到了。
脑中厚重的剧本刷新出了事件的后续,仿若对他的紧张提醒。
炸弹犯将要再度充当未来重要事件的导火索,下一次,轮到幸运的降谷零来当遭殃的倒霉蛋了。
确实,降谷零一直很幸运,当过主角的他跟那些路人命格不同,被套上炸弹项圈也大概率不会死。单纯为了报仇,还有无数保证炸弹犯不死,却比死了更难受的方法。
但是。
但是。
--—为什么要赌这个毫无意义的概率呢?
-不确定的因素有必要存在?
从死寂中蓦然断开的第一根开始,丝线崩裂的脆响频繁传出。
黑暗深处的丝网开始动摇,不再稳固,似乎随时会载着网中的数人断裂坠落。
千穆觉得太好笑了,将不定因素抹杀的代价,他又不是付不起,也就是之后,要把流逝的快乐补回来的时候,降谷零可能会哭得比较可怜。
他厌恶远离了自己的【危险】。
所以他愉快地把不定因素炸没了,一丝痕迹不留,毁得干干净净。
然而,断了好些根线的自己,好像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不妙一点。
趁拼凑完整的躯壳还能维持,千穆立刻离开了,省得眼睛里看到的是争论谁更白痴的白痴二人组,脑子里浮现的却是这两人死法统一的尸体。
虽然就近听他们说相声填补缝隙,方便又有效,可有个敏锐的白痴在现场,他还是走远点好。
躺下休息期间的不适可以径直忽略,事后遗留的"一点影响",由于已经回到了家,顺理成章变得"没有影响",千穆从而默认这件事不必被人知晓,知道了也没用,只是为并无大碍的自己白担心一场。
他很好,这次的反噬比上一次轻松了太多,还因为温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