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过,不用这么拼吗?如今组织的规模已经够大了,如果所有事情都由你一个人统辖,就算是你也会吃力的。”
“你的作息应该从来没调过吧,天天熬夜,经常通宵,很久以前我就担心你会不会累垮……唔,就算你累垮过,我也不知道。”
“抱歉啊,之前对你的关心太少了,你有生过病吗,Gin?”
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千穆错过了Gin眼瞳里的惊讶,也错过了这个男人冰霜常年覆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那是一闪而过的惊讶。
“……没有,BOSS。”
Gin道:“我通常根据自己的情况和计划进展,合理分配每日的任务,不会负荷过重。”
“不会负荷过重,换而言之,你不觉得累吗?”
“是,BOSS。”
“谎话。”千穆不以为然,“Gin,你对我说谎了。我会相信你没有生过病,但你说你不累,我是不信的。”
“哈,别辩解,也别急着请罪,我来见你,不是为了听这些话的。”
“Gin,你不是不知疲倦的神,也不是一心只有任务和利益的冷漠机器,你是人,就一定会感到疲惫……而这份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和疲倦,是我自顾自施加给你的。”
“对不起,Gin。”
比任何人都要疲惫的男人,对他最信任的下属说。
“我曾经以为,给你足够大的权力,足够多的自由,就是我为你的辛苦支付的报酬,可你拒绝了,还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我。”
“这就麻烦了,我不是会将报酬扣下的吝啬之人,为此,必须拿出更多,更能让贪婪的你满意收下的酬劳才行……”
听到这里时,Gin已经觉察到了不妥。
BOSS的语气不是追责,甚至跟高位者对掌权下属应有的奖赏评判毫无关系。
他只是在平平淡淡陈述自己的想法,并真的在认真思索,应该给琴酒怎样一份报酬。
Gin的确是一头贪婪的野兽。
肆无忌惮,难以满足。
要为这样一个下属付出合适的报酬,困难可想而知。
但其实,千穆并没有考虑太久,答案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浮现于心。
“Gin。”
红发男人以欣赏的、鼓舞的口吻,微笑道:“我把你用心血缔造的所有成果,全都送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研究部门得留着,其他的都是你的了,怎么样?哦,还是有一个条件的,你不能太针对Vermouth了,她想做任何不影响组织的事,你都不要阻止她,而Rum便无所谓了,全凭你的心意。”
“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没有任何怀疑或是威胁你的掺杂,你应该能感受到。那么,这份报酬……不,是礼物。”
“你愿意接受吗?”
“…………!”
银发男人的神情刹那变色,这会成为他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失态。
如果这真的是试探,那Gin或许会立即严肃地表示衷心,或许会下意识揣摩BOSS这番话所携带的含义……
但绝不至于是——这种反应。
他违抗了BOSS的命令,擅自转过身来。
可冷峻的眉眼低垂,琴酒不曾直视BOSS的面容,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屈身,在红发男人身前单膝跪地。
Gin迟迟没有开口。
千穆暗红的双眼注视着他始终垂下的头颅,心中既有无奈,也有一丝意料之中的轻叹。
别看这个忠诚的下属向自己低下了头,但他的信念绝对不曾动摇,更没有一分妥协——哪怕是BOSS亲口发话,亲自将“礼物”送到他手边,他也视若无睹。
甚至可以说,不屑一顾。
向来不会在BOSS面前流露出明显情绪的银发男人,这回竟是一反常态,□□裸地漏了点不满出来,仿佛还在隐晦地抗议。
这大概是Gin表达过的最委婉的“反对”了。
当然,BOSS限定。
“……唉。”
千穆叹出了声。
Gin可能此刻心里还在想,boss是不是终于病到了脑子,不然怎么会想到彻底撒手,把摊子全撂到自己身上。
虽然真相好像确实是这样,但在这件事上,千穆还真没有乱来。
他能送给Gin的本就不多,甚至觉得把组织送给Gin,算下来还是Gin亏了,毕竟他这个BOSS真没有做什么实事。
能给的他都尽量给了,只是没想到,他的礼物第一次惨遭拒收。
他又一次,低估了Gin对效忠于他的执着。
莫名有种预感,如果他非要强塞礼物,乖顺的狼会立刻变脸抬首,用隐忍谴责的眼神将他怒视——怒视大概不至于,但他要是再任性散漫一些,以后就不一定了?
千穆倒是不怕被反噬,却还是要考虑一下Gin的心情。
他只能嗟叹般开口:“我是认真地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确实不想要,那就……算了,我不勉强,你别介意。”
“对您的命令,我不会有任何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