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所以才懒得回来。”
少年满意自己的回答得到了肯定,倦怠地合上了眼,软声说:“妈妈晚安。”
季浅稚关了室内的灯,声音轻缓:“晚安。”
出房门后,季浅稚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就从厨房热了杯牛奶,向书房走去,推开门,就看到顾晰深拿着支笔伏案在书桌上画着些什么。
顾晰深听到声响,停下了笔,抬起了头,揉了揉头发,喝了口牛奶,语气有些沮丧:“今天景宝该成年了,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给她画的这条裙子。”
只见桌案上有一张画纸,素描画的线稿,脸盘和季浅稚的一模一样,眼睛却和顾晰深自己的有些像,漂亮得很,噙着笑,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俏。
他说着,又继续道:“你说,景宝成年的第一双高跟鞋,穿几厘米的比较好?太高太细的会不会不好走路,防水台那种又太笨重了……”
“我不想她太早穿高跟鞋,对小腿不好,”季浅稚瞥了眼顾晰深道,看向了画,又改了口,“这条裙子漂亮,景宝应该会喜欢,搭个三四公分那种比较秀气的小粗跟,穿起来不会太累脚。”
当年他们想起了景宝以后,顾晰深就在书房里呆了个通宵,给景宝画了素描,一边画一边喃喃:“什么辣鸡手机,怎么就存不住景宝的照片呢?”
他还记得,景宝给他送过一份生日礼物,是景宝亲手画的一幅全家福,豆丁大的景宝画的就是三个火柴人,只能凭头发长短个子高矮分出哪个是哪个,彼时顾晰深个傻爸爸嘴上没个把手,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一顿景宝的画:“哈哈哈哈哈,景宝,你画的这三坨好搞笑哦!”
气得景宝一连三天都对他没好脸,顾晰深没辙,一边哄着景宝,一边向季浅稚求助,求助无门后就自己画了幅全家福送给景宝,景宝看了终于笑了轻哼一声:“以后景宝也会画这样的。”
顾晰深当即顺着台阶往上爬:“爸爸教你,爸爸每年都给景宝画,好不好?”
景宝没说好还是不好,当天却主动抱着小枕头要靠着顾爸爸睡,那会儿顾晰深就对着季浅稚说:“别人家用手机相机记录孩子成长,我就用画吧,好歹我当初也是个美术特长生。”
说是这么说,顾晰深和季浅稚256GB的手机里相册里满当当的还是景宝。
可当景宝离开的时候,那些相片就消失不见了。
等顾晰深想起了那会儿的诺言,又拾起了画笔,画着景宝,画中的景宝慢慢长大,仿佛他们就看着景宝慢慢长大一样,有时候他们夫妻俩就会窝在书房对着镜子看自己,然后琢磨着又长大了一岁的景宝是不是鼻子又要挺一点了,会不会眼睛更像顾晰深了,眉毛是不是会和季浅稚的长得一模一样了……
有时候都争着景宝某个五官更像自己,各执一词都争到大半夜。
“儿子说,到了那个世界去的,肯定都过得很开心,才会舍不得回来,”季浅稚看着执笔又开始改细节的顾晰深柔声道,“景宝,肯定在那边过得很开心,可能在那边开着成人礼派对呢。”
她笑着说,眼角却微微泛了红,改完最后一笔的顾晰深伸手搂住了季浅稚,笑得灿烂:“是啊,我们景宝爱玩着呢,成人的日子肯定撒欢似的闹腾着呢。”
他搂着季浅稚向主卧走去,关上了书房的门,书房的窗户吹进了一阵风,卷起了桌案一角厚厚的一沓画。
次日,又要提笔的顾晰深看着昨夜景宝十八岁肖像画愣住了,画上三四公分的小粗跟成了黑色十厘米细高跟,拖地的抹胸长裙成了束腰及膝裙,飘逸的黑色直发成了烫了微卷的披肩中长发,圆圆的杏眸更细长了一点,耳垂上多了一颗痣……
他怔怔地看着,画纸被风吹得翻了个面,后面写着:傻瓜老爸,我长这样了,高跟鞋十厘米的才好看,让老妈少加班,多陪陪弟弟,你要多喝热水,别成天坐着。
桌案一角的那一沓的画纸都被风吹过,他伸手翻过那些画纸,那些画纸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动,从第一张开始,他慢慢地看着,仿佛看到了他们的景宝是怎样一点一点长大的。
是啊,他就说嘛,景宝的眼睛最像他了,耳朵才像阿稚……他眼眶微湿,却努力忍着不肯眨眼,生怕有水滴落在画纸上,耽误他看景宝长大。
季浅稚又送走了一只鬼魂入轮回的时候,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叹,她肩头就多了一个纸片小人,小人的模样和昨夜顾晰深画的十八岁景宝有七八分像,却又更加精致一些,薄薄一张的纸片小人往季浅稚太阳穴里传了一股幽蓝的气体,季浅稚身上的疲惫消失不见,浑身清爽了几分。
小人见状薄薄的纸片变得透明,爬进了季浅稚的头发里,躺了进去,闭上了眼,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那一夜,季浅稚顾晰深和他们的儿子一起看了一夜的画纸,此后顾晰深的画还在继续,仍然会被细微地改动,季浅稚也渐渐感觉到总有清风徐来扫尽她的一身疲惫,即将要备战中考的少年习惯了时不时会在作业本里看到一句字迹娟秀的弟弟加油。
……
星际公历3801年,人类的又一盛事震撼星际——基因强化剂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