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洗手间传来洗脸和漱口的水声。
等物部将司再从房间出来,已经“焕然一新”,白净的脸上湿漉漉的,水珠悬挂在发尖上坠在眼前,乍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泪珠。
他几乎是从房间里冲出来的,见到黎觉予才放心:“你不说话,我以为你消失了。”
黎觉予惊呆了:天啊,京阪家的小少爷,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一面。
她简直要怜惜死这个男人了:“我不会消失的。”
她说的都是真话。身上这个莫名其妙还不会说话的金手指,从来都是等她睡醒才离开,睡觉又穿越,不受控制。
然而这样的陈述,放在失而复得者耳朵里,却不亚于告白。
物部将司眼睛一亮:“真的吗?”
“你会陪我在爱尔兰生活吗,你会——”
他忽然停下了,应该是想起不对劲的地方——是吧是吧,本该结婚的心上人出现在异国,怎么想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黎觉予脑海飞速转动,想要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然而物部将司并不需要。
他只是像过去那样,坐在床边地上,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含情脉脉地看着黎觉予,说:“现在的你,就好像京阪那样,对吗?”
当初丁香的解释,放在当下,逻辑根本说不通。
但黎觉予不会看不出,对方试图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意图。
所以她点点头,笑着说:“嗯。”
物部将司更开心了,眼睫毛都有欢快的轻颤:“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嗯,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黎觉予好奇的问。
既然□□已经过来,再怎么苦恼惭愧都改变不了,倒不如积极接受事实,满足物部将司,“我过来,就是想要让你开心呢。”
“愿望的话…”
沉稳如物部将司,此刻也眉飞色舞起来。
没有思考太久,他说:“我想要实现四年前的愿望,我想给你一个纳彩礼。”
纳彩不是结婚典礼,它只是两家人简单接触,男方赠送礼物给女方,确认双方夫妻身份的仪式——物部将司不想因为他的私心,让黎觉予对和两个男人结婚有负罪感。
于是纳彩礼就足够了,实现四年前向海神祈祷的愿望,那就足够了。
黎觉予没想到物部将司执念居然那么深,内心深处被他的爱意稍稍打动到。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物部将司来到爱尔兰后,就没有写过信了。
因为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从没离开过。
因为生怕黎觉予突然消失,物部将司吩咐下人,一天之内准备好纳彩礼。
随行仆从被少爷这番雷厉风行吓到了,连忙劝阻:“少爷,虽然黎小姐和别人结婚了,但你也不要随便找一个结婚吧,你要找一个喜欢的——”
他跟在物部身后念叨,从大厅一直念到房间。
刚跟进房门,随从就看到黎觉予站在房间中央,对着他打招呼:“嗨~”
“这个人是不是你带到帝大的仆从?”
随从都傻眼了,张大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怔在原地看看黎觉予,看看隔壁少爷。
“对的,就是他。”物部将司无奈地摸摸随从的头,“去喊母亲过来,就说要举行纳彩礼了。”
“我,少爷,黎小姐,怎么会,夫人…”
随从惊得无法连词造句,在门口蒙头转向,找不到北,直到被物部将司亲自扶正肩膀,他才终于转对方向,往夫人房间冲去。
边跑边喊:“夫人,你快出来!黎觉予来看你了,她和少爷还要结婚——”
高喊的声音划破爱尔兰的早晨,传到偌大洋房的四面八方,吸引来无数道关注。黎觉予和物部将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走廊中喀喀喀的木屐声响作一片,像一阕欢快的进行曲。
几分钟后,物部夫人就被女仆搀扶到门口。
还没等黎觉予开口说话,她就准确无误地扑到黎觉予身上,沉稳语气中带着无数欣喜:“又见到了啊。”
物部将司和物部夫人真不愧是亲母子,表示怀念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这熟悉的力道和姿势啊,黎觉予感觉自己要被拦腰斩断了。
因为是久别重逢,两人久久拥抱一起,最后提出抗议的人居然是物部将司。他蹙紧眉头、正儿八经地劝说:“母亲,你抱她太紧,让她不舒服了。”
“你真扫兴!”
离开物部家的夫人,明显没有在日本时的苦大仇深,此时微微紧闭的眼睛不像是菩萨,反而微微带着笑容,像是瓷娃娃。
她松开黎觉予,恢复成当年高傲的模样,摸摸头上发髻,“你们要结婚,这是怎么回事。”
“是纳彩,母亲。”
“这有什么不同吗?”
有物部将司在这里,压根不需要黎觉予说什么、做什么,她只需要漂漂亮亮地坐着等着,其他事情皆由物部将司一人完成。
整整一个中午,他都在忙着跟母亲解释、去准备仪式所要用到的东西。
日本的纳彩礼,其实跟国内的结纳流程很像,首先就是送东西,男方给女方送酒水吃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