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黎昭?”
丁香女士跟着黎觉予一起躺,手上剥柑橘动作不停,就像一个勤勤恳恳的吃瓜群众那样。
她听黎觉予复述费沃利总监的话,面上表情惊愕连着不可置信:“我真不敢相信。”
“那个黎昭,我第一次见她,还只是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果然生活变好,人就爱回忆,丁香也不例外。她眼珠子朝上望,做出缅怀的上帝姿态:“那时候她跟在小黄的身后,明明年纪和你差不多,却只有瘦瘦那么一小点大,黑不溜秋。黎福柯见到她第一眼,就是失望。”
“小孩子多敏感啊,一瞬就知道我们不欢迎她们。”
黎觉予顺着这段回忆深入探究,似乎能勉强翻到原主的态度。
那时候的原主在饭桌主座上兴致缺缺,捏着纯银调羹的手搭在碗沿上纹丝不动,只有在瞄到黎昭羡慕渴望的目光,才有一丝动静。
黎昭是因为羡慕浑身娇贵之气的黎觉予,才会投以如此眼神,却让黎觉予误以为:对方也想吃饭了——毕竟这小女孩那么瘦那么黑。
于是当时的原主,转头就是斥责奴仆:“我们都在吃饭,现在将客人带来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向来说一不二,也难得见她当众发脾气,呵斥声刚落,便将老妈子吓得后背生汗,赶紧将人拉下去,带她们去别房吃。
就这样,便是黎家两个女孩第一次见面。
两人身份的对立性,还有原主本身孤傲性格,注定让黎觉予不会有好面色,虽然她只是想让黎昭下去吃饭。
但她表达方式太婉转,估计在黎昭心中,“客人”一词不亚于剥夺她小姐的身份。
丁香说着说着莫名唏嘘起来:“其实现在想想,小昭和小黄只是蠢笨了些,没有特别坏。当然,我绝对不是在为黎昭抹黑的行为开脱...”
因为两人身份坦诚布公,丁香不会用母女标准去苛刻黎觉予,也不希望让对方误会。
黎觉予也没有那么小气,只是淡淡地说:“我知道。”
“这个人不是黎昭,她没有那么大本事。”
说完这句总结后,她当着丁香的面,掏出先前匿名人士邮寄给小报的信件,一字排开。
黎觉予随手指着一张信纸,信誓旦旦地分析道:“既然要曝光我的淫史,那么举报人要很清楚我的感情史。可从这几句可以看出,这人压根没看过我的,或者说是…不屑看。”
丁香低头看看,这封信文笔繁琐,能看得出来在努力向小报浮夸风靠近。
[黎觉予当代蛊女,轻轻勾手竟引得法兰西、意大利、日本、中国多国绅士追捧,表面是天赋异禀的歌剧女高音,实际却是玉手万人枕的浪荡交际花。]
“太过分了!”丁香第一次看到这些信件,气得脸颊通红:“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反倒是受害者黎觉予反应稀松平常,毫无受伤情绪。
像信上说得是另一个人,她如同机器般实事求是,说:“没错。只要是看过《梦》的人,都会明白小报虚假不可信。但这是上海,多的是不求识又偏好八卦的人…”
“我也问过学校同学,她们都亲眼见过黎昭读《梦》,还因为剧情决定组织歌剧会,所以不存在‘连我的前任来历’都不清楚的情况。”
这么一说,黎昭嫌疑倒是没了。
反而是抹黑者目的明确。
这种手段它没有杀人放火严重,却足以毁掉黎觉予从歌剧女星、彩妆师和文豪三方铸建起的神格。
丁香气得怒拍大腿:“这幕后之人可真恶心!还有李书京,定是那幕后贪生怕死之流,才胡乱牵扯替死鬼进来。”
“现在好了,线索全断人也找错了,我恨不得进捕房狠狠敲他两警棍。”
口头发泄完,丁香还模仿手拿警棍打人的模样,在空中挥舞两下,逗得黎觉予笑眼弯弯。
为了安慰气极的黎母,黎觉予只得将目前已知,和猜测到的对象一并告知。
她附耳低声诉说自己的想法,听得丁香一愣一愣,满脸狐疑未定:“有证据吗?”
“慢慢找就是,只不过我们力量太小难以捏死他,可以先给一个下马威。”
…是这个道理。
现在的黎觉予也才二十余岁,在普通人家还会被当作孩子娇宠的好年龄,哪会遇到这么糟心的抹黑和法庭?想着想着,丁香就有点难过了:“都怪我和觉予,把你拖下水了。”
这个觉予指是死去的原主。
丁香掏出手帕抹抹眼角,像回到面儿镇那样:“不然你也不会被这些鸡毛蒜皮家事拖累,恐怕早早当上最厉害的女高音,然后和某一个爱你的男人结婚。”
猛然间,林恩描述过的梦幻花园,在黎觉予眼前一晃而过。
她佯装无事地笑笑:“没差,不管用哪一副身体,我都会成功的。”
“嗯。”丁香依旧泪眼汪汪:“这些可以用作证据的书信,弄来很不容易吧?”
“啊?这些啊…”黎觉予低头看向面前一排书信,心想也没那么不容易啊。
“因为曝光信件内容会引起那人对报馆的报复,所以小报记者们都不愿意将它们给我…不过林恩带人过去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