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
歌剧界永远那么生机勃勃,不缺时髦的女演员和每天晚上载歌载舞的公演。
玛丽的消息混杂在一堆速报里面,反倒没那么显眼了。
然而这一切都和香榭丽舍大街工作人员无关。
又快要到深秋了,往往这时候都是法兰西聚会最多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时尚工作者们都会变成一帮萎靡不振的公职人员,无精打采地回到上班的地方,在光鲜亮丽的时尚界,做着螺丝钉一样的存在。
巴尔克结束上门服务后,三步并两步跑回小店,速度之快把黎觉予等人都甩在后面。
“先生你可真有精力。”安美琳调侃道。
“托黎觉予的福,我们连轴转一大早上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法兰西有那么多贵族。”
“不过你们看到了吗?”珍妮也在笑,经过娃娃事件后,她总算和周边同事们打成一团:“有家男主人,一直盯着我们黎觉予看,结果被老婆教训了…”
“对对对…”
黎觉予回想一下。
刚刚在给夫人化妆的时候,的确有位绅士一直在打量自己,而且明显想要出声说些什么,结果他刚靠近,就被他的老婆、那位正在服务的夫人给骂走了…
感觉有点怪怪呢。
一群人说说笑笑回到店铺,刚进门就看到先跑回来的巴尔克,已经坐在专属的收银台上。
他一只胳膊在翻找眼镜,另一只胳膊在翻找夹藏进账单里的报纸,“等圣诞节放假了,我就去看歌剧好好娱乐一下。”
“现在大大小小的剧场可不少啊…遐迩闻名的新星们…该死,我的报纸又给放哪了!”
…
还没等巴尔克将报纸翻出来,门外小道缓缓驶入一辆插着旗帜的小汽车,马车敞篷样式,金属部分擦着会反射精光的黑漆…光是瞧上一眼,就有种令人窒息的富贵感满溢而出。
店内员工意识到来者身份,赶紧喊巴尔克出来。
“先生,这里是禁止停车区域。”巴尔克硬着头皮说。
“你好,我受温莎之托,送来邀请函,请问谁是黎觉予阁下。”
英国式的口音带着卷翘,每个尾音都回旋延长,侧面证明来访者的身份。
然而其他人还没什么反应,黎觉予和巴尔克却是不约而同地头皮发麻起来——温莎???就是那个英国皇室的温莎吗?
车门一开,下来一位西服男士,穿着打扮像从好莱坞电影《英国绅士》走出来的主角。
黎觉予率先反应过来,语言口音都转换成标准英文:“日安,先生。欢迎您来到法国的香榭丽舍大街巴尔克先生店铺,我就是你要找的黎觉予。”
“日安,女士。”下来者是一张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长相,没有笑容,语气也干巴巴的。
他说:“我受人之托,特地来此处送来邀请函,希望女士看完后能尽快给予回复。”
信封是淡黄色的,开口处封上英国温莎王朝标志的蜡。
黎觉予接过邀请函,所有人都以期待的目光望过来,然而她却只是收下信件,没有着急打开,反而邀请送信者进店内坐一坐,就算不需要服务也可以喝杯热茶。
她语气平平淡淡,不紧不慢。
反而是隔壁的巴尔克,恨不得亲自上前,帮黎觉予拆开邀请函,看看是什么东西了。
然而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从下车开始就没什么笑容的英国绅士,居然笑了?!
他用一种欣赏、满意的眼神,不紧不慢地上下扫视黎觉予,好半天才说:“不了,感谢女士的邀请,但我必须要赶回去了。”
说完,男人就大步跨回车内,扬长而去。
挂着温莎头衔的传信人来去迅速,前后花不到五分钟,除了黎觉予手上淡黄色的邀请函,一切都宛如是个虚幻缥缈的梦境。
巴尔克望着街角匆匆而去的车屁股,好奇地问:“这人是要回英国吗,开着车?”
黎觉予瞥了他一眼,“这人是法国安茹家族的成员。”要回,也是回法国内陆才对。
见周围人还是一脸不懂,她无奈补充了句:“英国温莎王朝的现任皇后,出身安茹家族。”
这下大家都听明白了,内心暗暗感叹黎觉予见识渊博,像这种政治见闻也是一清二楚,反观他们这些法国人,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个不是重点!快看看邀请函说什么?”
“天啊,温莎的邀请函,我刚刚差点激动得帮你拆开了…”
…
离香榭丽舍大街越来越远车内,绅士愉悦地哼起小歌。
前面司机用后视镜打量主人家一眼,说:“先生的心情,怎么忽然好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遇到了一个眼力劲的人?”绅士笑着将雪茄伸出窗外,点了两下。
他今天收到了身在异国的姐姐的信件,说是想指明法国香榭丽舍大街最时髦的化妆师,来为她的女儿,一位即将嫁给华尔街某大亨的公主作婚礼跟妆。
随信件一起附上的,还有《时尚》杂志的撕页,上头详细介绍黎觉予这个人。
既然是姐姐所托,那男人自然不会丢手不干,只不过他一个尊贵的公爵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