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巴黎梦(25)(1 / 2)

“让我去咖啡厅唱歌?”

“现在十一点欸!”

黎觉予从毛毯伸出头来,费尔森的建议让她忘却刚刚的尴尬,转而满心满念的不可思议。

费尔森却以为黎觉予不知道咖啡馆表演是什么,耐心解释道:“在塞纳河左岸,有一个深受本区人喜爱、每日上演歌剧、舞蹈、杂技的咖啡馆,生意十分兴隆。”

“如果你去那里表演…虽然这样说不太好却是事实——你会能懂如何讨好法国人。”

黎觉予当然知道咖啡馆表演是什么。

并不是所有咖啡馆都像海明威笔下的花神那样,文人聚集、安静儒雅的地方。

作为开放、□□著称的法兰西,也有深夜提供别样服务的咖啡馆。如果不是黎觉予遇到费尔森,为了进军歌剧界,恐怕也会从门槛最低、需求量最大的咖啡馆女歌手开始。

用现代娱乐圈来解释的话,咖啡馆歌剧演员就是跑龙套,跑处一定知名度,就能去剧场上班,从路人甲到女三号再到女一号…逐一进阶。

这才是正常的歌剧演员晋升史。

只有获得一定观众喜爱,才有资格进入剧场,也难怪费尔森会这样要求。

“可是…”

“好啦,别说了,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场表演了。”

费尔森大手一挥,让林恩开车,“捉”着黎觉予就来到距离岸边不远的三角洲咖啡馆。

从外表上看,咖啡馆和其他街边小店毫无区别,只有进到最里面,才能发现深夜表演的奥妙——昏暗大厅内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没有一个观众是衣冠整齐的。

咖啡馆设施没有剧院好,台前聚光灯甚至照不清表演者,再加上观众们一直吞云吐雾,给舞台平添一层烟雾效果。

黎觉予刚走进去,差点被满场冻烟草和雪茄味熏出来。

此时台上是个印度女郎跳舞,她刚站上舞台,立刻遭到角落几个男人起哄:“100法郎,脱衣服!脱一件给100…”

大家都在笑,连表演者也不例外,二话不说脱掉最外层薄纱。

对于观众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星期六,但对于黎觉予来说…“我可以不表演吗?”她可怜巴巴地问隔壁费尔森,这实在有点打破她的限度了。

“试试看嘛。”林恩帮舅舅说话:“那些演员们在乎票房收入的抽头,你又没有这个顾虑。”

“就当是玩一下…”

说是这么说…黎觉予哼了一声,偏拉林恩下水:“这么积极?我看是你想看裸女表演吧!”

“我是新教主义者。”

“…”

这倒是黎觉予没想到的。1920年法兰西新教的首要教义,即“男女平等”,但奇怪的是,它不是说女性要和男性享受平等权利,而是说男性要和女性一样严于律己。

简单来讲,就是男德规范——婚前坚守贞操。

想到这,黎觉予默默可怜地望回林恩,摇头:“太可惜了,长那么帅明明能混很开的。”

“…?”

费尔森被逗得乐呵,一看到咖啡馆主人寻过来,就立刻收回玩心,将黎觉予推去介绍…

本以为可以靠摆烂,躲避舞台的黎觉予没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说:“晚上好,先生。我是费尔森的学生,一名预备的歌剧女高音…”

“太好了,这真的是个奇迹!”咖啡馆经理人很高兴:“原定十一点十五分表演的女演员,因为和情人私奔缺席表演了…我们正愁怎么办呢。”

“请问那名私奔女演员的舞台曲目是…”

“这不是重点!你就上台随便乱唱就好了…”

边说,经理人边连拉带推,将黎觉予拉到化妆室,语气动作迫切得像人口绑架。

化妆师拿着油画妆感的化妆品走上前。

黎觉予见隔壁艺人诡异、晕染地像淤青的蓝眼影,连忙制止说:“我来给自己化妆吧,我化妆还不错的。”

化妆师有些犹豫:“那你得快点,五分钟可以吗?”

“如果我们在两个节目之间让观众等上五分钟,那么等你上台,也用不着费劲表演了,站着挨五分钟劈头盖脸的烟头、吼叫声和瓜子皮就好…”

“靠。”黎觉予没忍住,发出一声国骂。

现在是十一点,距离上台也就十五分钟,她不仅要换表演服、化妆、还要跟钢琴师沟通表演曲目和简单练习和开嗓。

这怎么可能做到啊!

隔壁艺人瞅见黎觉予手忙脚乱地化妆,神经紧张,好脾气地用歌剧前辈身份给予训诫:“要混这个圈子,第一要义就是无论何时,准备要快又充分。”

“毕竟在这里,只要谁当上主演,发生意外、缺席表演的可能性就会拔高80%。”

能理解,二十年代的歌剧就是娱乐圈前身,花点手段将同行弄下来,让自己替补上位,这种事情应该屡见不鲜。

在前辈讲训诫的时候,黎觉予已经画好妆容了——由于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扫一眼舞台,但光是低亮度和强烟雾两种主要效果,就能让她迅速做出决定,化出什么样的妆容。

放弃所有的肤色修瑕,把时间用来加深五官、轮廓和嘴唇颜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