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安美琳会这样想,毕竟50%附加费买一张纸,实在是贵得让人害怕。
黎觉予转头,悄悄耳语:“卡纸在巴克街的油画用品店买的,10法郎100张纸板。至于画像嘛…是拜托莱茵河岸边悠闲度日的画家制作而成。”
“你也知道,艺术家穷得很,我给100法郎他说能帮我工作一个月…”
加在一起110法郎,换来成千上万的回报,这可比时装行业赚得多啊!
闻言,安美琳悄悄竖起大拇指,半是夸奖半是欣赏地说:“你已经彻底被法兰西同化了,成功当上时尚界奴隶主。”
嗯,这种说法等同于现代人说:“你这个奸商”。
因为在香榭丽舍大街有这么个说法——客人是时尚界奴隶,而商家就是奴隶主。
安美琳能将初来乍到的黎觉予比作奴隶主,可谓是最崇高的夸耀。
“谢谢,但如果你能搭把手,和我一起当奴隶主我会更开心。”黎觉予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自然地,将登记工作推给安美琳,转头制作定制画像了。
安美琳顺从接过工作,刚埋头写两个字,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己怎么那么听黎觉予的话?这个二十岁的小女孩,究竟哪来那么浑然天成的老板气息。
居然比巴尔克还…
脑海中刚闪过老板两个字,巴尔克先生就推门进来了。
他先是看到店门角落还没清理干净的娃娃残骸,骇得当场退了一大步,还没来得及发问,目光就被墙上新张贴的画像给吸引了。
和其他女客一样,他沿着墙边观赏十张对比妆容,聪明如他,自然能得知黎觉予的目的,“不错,比起彩妆娃娃,突出面容瑕疵的速写能更方便客人下决定。”
然而他转到柜台,看到前台小姐不要钱一样地狂按0键…
“巴尔克先生早上好。”前台小姐埋头打招呼,按着0的食指都不带停。
“你继续,别管我…”
让他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巴尔克先生自认自己从底层打拼上来,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商人套路,但能在香榭丽舍大街开店,他一直想学习这些出奇制胜的销售招数。
为此,他每个早上还花费一个小时,在法兰西公校学习。
却没想到,学校里没讲过的新颖手段,居然让一个华夏女孩发掘出来了。
巴尔克抱着崇拜、向往的眼神,朝黎觉予所在方向望去,却看到一幕令他惊悚的画面——黎觉予随手抓起大剪刀,剪下自己一缕黑发,在画像上摆弄。
“这是干什么啊?”巴尔克先生吃惊,快步走去。
只见黎觉予将剪下的黑发,修剪成长短各异的模样,沾上少许米糊黏到画像的眼睛上。没多会,这张人像妆容设计就大功告成了——烧红的火柴棍烫卷头发,变成媲美睫毛的存在,眼睛中段较长的毛发,拉长了眼睛的高度。
有着小眼睛瑕疵的人像画,在“假睫毛”的点缀下,变成极具风格特点的美人像。
“这也太神奇了吧。”
巴尔克先生举起画像,仔细观察。
虽然他不是专修妆容专业的,但作为经常跟时尚弄潮儿打交道的时尚商人,巴尔克总能准确无误地抓住妆容重点——假睫毛是点睛之笔。
“你怎么想到的?怎么会想到将头发剪下来,用来假装睫毛的?”巴尔克问。
“…”
这可真的是问倒黎觉予了。
她只是单纯地按照现代化妆的习惯,用上睫毛放大术,却忘记要等到1930左右,才会出现全世界第一幅假睫毛…于是黎觉予只能含糊带过话题,说:“我之前在其他国家学会的,是某个村落的化妆小技巧。”
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揽上身为好,作为现代人的黎觉予,维权意识还是有的。
可她这副谦虚的表现,落到巴尔克先生眼中,却引起不同的想法——华夏人有句说辞:“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不能随便修剪的,可黎觉予为了事业,一言不合剪掉一缕头发,想必就是这种果断,才能让她短时间内立足香榭丽舍大街。
巴尔克认为,这是他最需要学习的地方。
而且,黎觉予谦虚的态度,也很受他喜爱。
想到这,巴尔克先生见今天客人不是很多(很多女客见没有彩妆娃娃后转头走了,没能等到彩妆画像诞生),干脆友善地提议:“忙完这份定制画像后,我给你做个造型吧!”
隔壁安美琳笑说:“黎赚到了!”
“巴尔克先生的头发造型可不是那么好预约的,就连宫廷人士都得等上半个月。”
黎觉予:“其实不用…”
“欸,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巴尔克先生心情颇好,不知道是因为黎觉予,还是因为前台那从未停过的账单敲击声。
他一把将黎觉予按在店长专属座位上,手拿摩斯和梳子,兴致勃勃地说:“要开始了哦!”
“我敢保证,2个小时后,全法国的上流人士都会被你迷倒…”
没有半点预兆地,一大坨摩斯挤在黎觉予头发上,摩斯瓶身发出像蛇一样“嘶”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她气弱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