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东京后, 从百货店下班再回家的路,都变得短小有趣起来了。
黎觉予回家路上会经过浅草,一块远离繁华东京桥的一片乐土。曾经有个日本家, 声称浅草是个品味低俗的地方,到处都充斥着廉价美食、电影和色情狂。1
这话放在二十世纪初, 倒是没说错。
黎觉予走在大街上, 视线所及之处都被剧团的棋子淹没了,飘飘扬扬全是红蓝双色棋,好像满大街人都不用工作只顾着娱乐一样。
转过某个拐角处, 黎觉予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人在跟着她。
虽然只是余光一瞥, 但她还是注意到了。
大概是个穿着暗色衣服的身影,从出三越开始, 就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黎觉予心下一沉, 借着路边两扇玻璃窗当镜子朝后看去, 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可家讲的“色情狂“这三个字, 还是不住地在她脑海里打转。
端着警惕的思绪,黎觉予脚步越走越快,还尽挑悬挂大灯笼的地方走,试图凭借遮掩,甩掉后头跟着的人。
可是无法。
后面那个身影似乎熟知地形, 比起黎觉予在判断路口时的纠结,他在阻碍多多的街上,反而宛如鱼入水中般,灵活得不像话。
见没办法甩开对方,黎觉予只得一个闪身躲进了浅草某居民的住宅里, 藏在堆满食物的廊下。为了防止打不过色情狂, 她还在人家院子里, 挑个趁手的长铁钩,等着那人露脸就狠狠招呼他一下。
哒哒哒…脚步声响起。
因为注意力过于集中,黎觉予甚至可以从舞台喝彩声中,判断出逐渐接近的脚步声。她悄悄咽了下口水,攥住铁钩的手力道加深,将全副注意力集中在墙角处。
哒哒哒…皮鞋踩在路面上的声音越来越大,证明对方在快速靠近。
远处的剧团似乎在演关于牢房的戏,狱卒用着刺耳道白声喊道:“碰上我!你难逃一死…”
——碰上她,也难逃一死。
黎觉予下定决心。
此处是人烟稀少的拐角处,除了她和可能尾随的人外,无人经过。所以黎觉予压根没有考虑过误伤的路人可能,而是冷着脸,在墙角露出一角皮鞋的时候用力挥去。
“啪——”
一声沉闷的□□拍打声响起。
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句熟悉语气的高呼声:“别打别打!”
“黎,是我啊!坂本健次!”
黎觉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坂本健次是谁,挥舞着铁钩就要再往头上招呼,却在看清对方一身标志性的黑皮肤后顿了下来,喘着大气地重复道:“坂本…健次?”
哦,那个一直记不起名字,还被黎母拉郎配的海滨少年啊…
十分钟后,黎觉予抱歉地看着坂本,不好意思地练练抱歉:“我还以为是不怀好意的人,你怎么不直接上来打招呼,反而鬼鬼祟祟的?”
“你看我能追上你吗?你走得那么快…”
坂本用路边买来的热鸡蛋按摩着青红额头,委屈巴巴地说:“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如果拐角走上来的不是坏人,那你岂不是打错人了吗?”
“严谨点总是好的。”黎觉予随意回了一句。
其实在她心中,“误伤好人”和“因为大意导致自己受伤”之间,她还是更倾向于误伤别人。所以倒霉的坂本健次就中招了,当事人还残忍非凡,毫无怜惜之情。
好在坂本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伤口不疼后就不继续揪这件事了,决定送黎觉予回家。
路上,他指着黎觉予手中的铁棍,说:“既然安全了,不然就把这个武器放下吧?”
“你没发现街上的人都绕着你走吗?”
的确,虽然警报已经解除,但黎觉予还是一副拿着铁钩杀气腾腾的模样。
两人回家途经浅草原住民时,黎觉予都把对方吓得一哄而散,不敢靠近了。
“还是拿着比较好。”黎觉予并没有因为坂本在身边而放松警惕,反而装作无意地询问:“话说,你是在三越百货店看到我,一路跟过来的吗?”
“啊?”
坂本摸不着头脑,“不是啊,我是在浅草看到你的。原来你今天去三越了吗?”
…一瞬间,黎觉予开始庆幸自己警惕心还在,没有丢掉武器。
她分明是从三越百货开始感觉到那道黑影的,如果那道黑影不是坂本,那会是谁?
此刻的黎觉予,已经把警惕心拉到爆表的临界值了,甚至连和坂本的闲聊都照顾不及,一双眼睛不住地四下打量。
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坂本当然注意到了。
“欸,放松点作家女士。”
坂本满不在乎地安慰道:“而且有我呢,你可以放心将自己交予一位可靠的男士,譬如坂本健次哈哈,让我来保护你吧!”
他嘻嘻哈哈的话刚说完,转头就看到黎觉予笑容全无,视线越过他朝某个方向望去。
“怎么了?坂本结结巴巴。
黎觉予如此严肃的面容让他有些紧张。
坂本刚准备朝后望去,却被黎觉予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