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着她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和梦里一样,她开始感觉到很累,从树稍洒下来的月光越发的朦胧,眼睛因为汗水不小心浸进去而有些难受,汗一滴一滴地沿着脸颊滑落,滑入衣襟中。
再坚持一下!
她这样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等会儿就会像梦里一样,整个天地间会豁然开朗,到时候她会看到一片碧翠流云般的浓绿……
伸手拂开面前挡路的藤条杂草,突然之前,眼前不再是一片遮挡了月光的昏暗树林,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绿色汪洋。
天上的月亮依然是不够饱满的缺月,月光却比刚才要明亮许多,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明亮的月色可以让她看清楚前方那一片绿色的汪洋,从远处倾颓而下,爬满了整个世界,绿得如梦似幻。
那浓绿之中,点缀着紫色的花,那花非常美丽,如同紫水晶一般点缀的碧翠色的枝叶间,看起来有点儿不像真实的,在月光中泛着莹莹的光泽。此时空气中的味道更浓郁了,甜腻的花香,扑鼻而来,又多了些许清甜的味道,闻到后反而有点儿醒神。
梦中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面前,郁龄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她看着面前这一片无处不在的绿色汪洋,忍不住转头四顾,发现周围的树都隔着一段距离,使得这一片地带的月色最好,连着那无边无际的翠绿汪洋也有些不真实。
她明明是来找奚辞的,怎么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梦,然后将梦里的情况和现实结合在一起了?等会儿不会是像梦里那样,这些绿色的植物变成一个囚笼将她密密实实地围起来,然后有一根蜿蜒的黑影兜头袭来……
郁龄目光深沉地看着这一片地方,正要慢慢地退回去时,突然腰间一紧,身体腾空而起。
郁龄:“……”
要不要尖叫?还是别叫了,在这大晚上的,叫起来挺不只难听还扰人清梦……
她纠结了下,身体已经从这头被卷到那头,然后被甩到了一个冰冷的怀里。
“郁龄……”
箍住她腰的怪物用冰冷的东西缠着她,用一种柔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叫她的名字。
这时,一只手从她的脖子摸上她的脸,将她的脸板过来,然后她对上一双艳到极致的紫眸,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色泽。
她愣了下,“奚辞?”
此时脸上爬满了紫色妖纹的妖声音虽然柔和,却藏不住天性里的冷漠,“你来这里做什么?”
郁龄没吭声,此时她的身体变得非常僵硬,特别是靠着身后冰冷的身躯,让她冷得都忍不住打哆嗦。
此刻的一幕,再次和小时候的恶梦重叠在一起。
漫天的绿色汪洋,碧翠的色泽,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藤蔓,以及躺在藤蔓上的妖……
他等会儿不会要吸她的血吧?
感觉到她的僵硬,他依然紧紧搂住她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间,隔着脆弱白晳的皮肤,深深地吸着皮肤下的血管中的味道,鲜美甜密,蛊惑着所有的妖魔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
他伸出冰冷的舌尖舔了一口,忍不住又舔一口。
她的鸡皮疙瘩都被这种冰冷得像蛇一样的舔舐弄出来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好像在品尝着美味一样舔了会儿,才将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看清楚月光下他的模样时,她就算神经再坚韧,也吓得往后一仰差点摔倒,接着身后蹿出两根藤蔓网住了她,又被他伸手捞回怀里。
郁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觉得世界观可能又要重新组装一下,不然面前这些怎么解释?
她甚至有种那托着奚辞的藤蔓其实是他一样,就算不是他,也是受他控制的。
他低头看她,唇色就像刚吸了血的恶妖一样地鲜艳,勾起一个不怎么温柔的笑,说道:“三更半夜不睡觉,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实在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样子。
不用照镜子,他也能知道全身布满紫色纹路的自己看起来有多邪恶,甚至隐藏不住妖类特有的冷漠。
郁龄的呼吸有些粗重,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道:“我突然醒了,见你不在,就问了只兔子精,过来找你……”
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很平稳,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很好,继续维持。
他垂下眼眸,长发随之滑下来,半掩住了脸上恐怖的紫色脉络。
郁龄僵硬地看着他,目光往下滑,看到他敞开的衣襟上的肌肤,也爬满了这种紫色的脉络,还有手……这样的紫,倒是和那藤蔓上的花的色泽非常相似。
过了会儿,他开口道:“看到我这样……害怕么?”
她没吱声。
他继续道,“我并不想让你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他叹了口气,声音依然有些冰冷,就像他身上的温度一样,“我是妖,受伤了,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疗伤,人类的治疗方式对我们没用……”
郁龄依然没吱声。
他也不开口,只是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用自己冰冷的脸蹭着她温暖的脸蛋,眼睛却像最凶恶的狼一样密集地关注她,哪怕她露出一点恐怖或者厌恶的神色,都会让他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