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正在写字。
她蹲在地上, 拿着根细木棍,在沙地上戳戳画画,写自己的名字
“林…”她一笔一画认真写完一个字, 随即迟疑:“…下个字怎么写?”
“…我日你大爷!”旁边一颗核桃猛地蹦起来, 忍无可忍怒吼:“你那写的是‘林’吗?两个偏旁离得比他妈牛郎织女还远, 那根本是‘木木’!!”
林然被喷得一个后仰,呆呆看着这个口吐芬芳的核桃:“…牛郎痴女, 是谁?”
天一:“……”
林然察觉不好,连忙改口:“不不,我是说,‘然’该怎么写?你、你说的太、太空了,我我一时想不起来…”在越变越黑的核桃恐怖的压迫力下, 林然的声音越来越小。
妈的, 天一想,还活个屁, 就他妈和位面局同归于尽算了。
“我会努力学的…”她小声哼唧:“你别生气嘛…”
天一斜眼瞪她, 她蹲在地上,手指抠着树枝的碎皮,脸上手上都是泥点子和灰尘,她也不嫌脏,就委屈巴巴蹲在那里, 小眼神悄咪瞅着它。
农家肥大的布袄套在她身上,只拿根细布松松圈着腰身,色彩黯淡的布料,却衬得她肤质愈加雪白细腻,那种皮肤根本不是肉|体凡胎所能拥有的光华与柔软,是玉液凝成的琼脂, 是珠质磨出的粉,是从天边扯下的云雪流霞一寸寸精心温柔裁成。
天一刚才还想把她骂个狗血喷头,被她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生生看萎了
“……”
“好了好了”天一烦躁骂她:“天天就会这一套……妈的,我管不了你,早晚有人收拾你!”
林然看着这个成了精的核桃骂骂咧咧,并不在意它说什么,只知道它又没有脾气了
她一下子开心起来,抿着嘴巴笑,笑得像朵迎着太阳的花
天一便渐渐不骂了,嫌弃嘟囔一句“个小傻子…”
“林姑娘!”
林然连忙站起来,扭过头,看见半人高的木栅栏外正站着陈大娘,手里挎着个菜篮
“陈大娘。”
林然扔掉手里的木棍跑过去开门,陈大娘一见她,便把怀里的菜篮塞进她手里:“我新去地里挖了菜,看您这边灶台还没升,想必是还没做饭,赶紧给您送来,地里的东西,你别嫌弃。”
菜篮有她脑袋大,里面装的满满当当,林然赶紧推拒:“不用不用,我——”
然而陈大娘大着嗓门:“姑娘快收着吧,您对我们村子是多大的功德,当日那歹人要是得逞,我们整个村子怕是都没命了,金山银山我们给不起,只有这些菜蔬,好歹是灵气种的,都是供给仙人吃的,您不嫌弃就尝尝,全当我们的心意啊。”边说着又硬是塞进她怀里。
人家说到这个份儿上,林然也不好再推拒,抱着菜篮对着陈大娘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大娘啦。”
哎呦喂
陈大娘一把年纪的人了,被她笑得心肝都颤了颤
这真是哪里掉下来的仙子啊,活像个玉做的娃娃,那眉毛,那眼睛,那嘴巴,脸上都是土和灰,一笑起来都能把人的魂儿勾走,这要是把脸擦干净了,再换一身衣裳……
陈大娘吞了吞唾沫,万万不敢再多想,像捧着瓷娃娃似的又轻声细语说了几句话,才揣着砰砰跳的心脏走了。
林然一无所觉,开心朝陈大娘背影招手,然后抱着菜篮往院子走,边走边想之前的事
她现在在的这个村子叫陈家村,是个小村,人并不多,不过住着几百家住户,世代专门种植灵植供给最近的仙府落凤城。
她一醒来就在陈家村外,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叫“林然”,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天一蹦出来,掰开了揉碎给她讲:比如灵植,就是富含灵气的谷物,是专门给修士吃的食物;比如仙人,其实就是修士,修习各种法术的;再比如落凤城,是扬州几百座城池之一,而扬州属于俗世界一十八州,十八州顶上还有出世的各大宗门,以两山十三门为首,而这个世界统称为沧澜界……
林然当时听得懵懵懂懂,听天一这么说,她其实觉得很熟悉,好像曾经听过,只是又忘记了,被天一提醒,只能寻着那点隐约的印象努力回忆
天一说,她之前就生活在沧澜,还是个很厉害的人,只是失忆了,林然是信的,因为她好像……有点厉害
不,是特别厉害。
她一醒来就在陈家村不远处,正有一个黑气缠身的人正在屠杀陈家村的村民,哭嚎惨叫声撕心裂肺,她当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发过去,摘掉了那个人的脑袋
是的,生生摘掉的
林然:ovo
还是天一嫌弃叫她把血淋淋脑袋扔掉,轻描淡写说这是个魔修,估计是准备拿陈家村的人做生祭的。
林然听得半懂不懂,还是当时陈家村活下来的村民先反应过来,齐齐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