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握住凤鸣剑柄:“不是你命我,是我自己要杀。”
她猛地挥剑,剑光戾鸣,像这天地一道最冷的冰霜,贯穿罗月的胸腹。
膝盖失去力气,他慢慢软倒在地上,甚至还保持着狰狞又疯癫的神色。
血黑色的液体大股大股从他被贯穿的胸腹涌出来,像一只被刺漏了的肮脏油桶
可他没有痛苦呻|吟,没有绝望哀嚎怒骂,他眼瞳睁大,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林然。
“…你说…会带我走。”
黑血从他嘴角涌出来:“你说过…你会带我走…”
“燕州,去金都的莱阳路上,成庄斩妖台”
“你说的…”
“你说的…”
他佝偻起身体,痛得整个人扭曲,却不依不饶的竭尽力气嘶吼:“你说的—你说的——”
林然望着他,静静的,像望着一场遥远的旧梦。
是华阳城杀机一触即发的深夜,是辽野成庄斩妖台的血红成万千碎片,是金都巨大旋涡般搅动的血,血茧里不甘伸出来的那只手
那时的她还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候她还可以坐在马车里,遥望着斩妖台那巨大方舟,仿佛遥望着家的方向,信心十足对他说:“和我走,我给你另一个选择。”
“我还没有拒绝!我还没有拒绝!!”他疯了似吼:“可你已经骑马走了,你等不及地走了,后来你即使回来,再也没有提过带我走,你再也没提过,你骗了我——你骗我!!”
是。
她那时应该再耐心多等一会儿
她应该知道一切知道得更早一点,应该更有能力一点,应该到了金都之后也再多提几次,或者在彻底不可挽回前干脆强行把他带走
“是。”她说:“对不起。”
罗月死死望着她,半响,忽然哭了
哭得怨恨,又痛苦,又绝望
“我恨你。”他说:“我恨死你。”
他倏然化为无数血水,像一场波涛汹涌的血浪,呼啸着漫向万垠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