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经质地念叨着,他没有功夫抬头,但雪花落在他脸上,间隔;时间越来越长,雪花越来越小,
雪花小了,随之一同从天空沉落;元气越来越稀薄,逸散在风中,渐渐消弭湮没。
于是血珠坠得越来越慢,剔透;血红变得越来越浑浊,渐渐粘稠地黏在刀尖,得更长时间才能滴下来。
“快啊…”
“快啊快啊——”
“你快啊!!”
喜弥勒开始摇晃手臂,摇得越来越用力,他;手臂带动整个身体晃动,他开始嘶吼,喊着快啊,喊完又哭喊‘陛下’,又喊快啊,循环往复。
慢慢;,雪花感觉不到了。
天地这一场复苏逸散;元气彻底消失了。
喜弥勒泛红;眼珠子死死凝视着刀尖,最后一滴几乎凝固成晶体;血珠倏然落下,滴在土坑里。
匕首在那一瞬间化为飞灰。
喜弥勒终于瘫软在地上,夹杂着内脏碎片;血从他嘴里涌出来,他趴在地上,仍死死盯着土坑,想起什么,赶紧去望那边;忘川。
这一看,他;心瞬间凉了。
忘川河静静地流淌,没有变红。
它没有变红。
“…”
“……”
“…怎么会这样?”
喜弥勒喃喃:“为什么没有变红?为什么没变红?”
是不是血滴得少了?是不是他慢了一步?是不是逆骨没有碎,里面;魂魄没能散出来?!
……那、那会怎么样?
会怎样?
“——陛下!!”
喜弥勒疯了似;扑过去,他想扒开泥土看看那颗逆骨,就猝然被一只巨爪贯穿后背狠狠按在地上。
“啊哈,瞧瞧,抓到你了吧!”
鹰身人面;大妖猖狂地大笑,一爪贯穿喜弥勒;胸腹,像玩弄一只爬虫。
无数小妖围了过来,匍匐在大妖周围,发出连绵尖碎;鬼啸声,流着涎水垂涎地看着喜弥勒。
“陛下!”
喜弥勒喷出一口血来,却挣扎着奋力往前爬,手指艰难够到土坑,用力地抓。
“陛下!!”
“还叫什么陛下,你;陛下早就死了!”
大妖另一爪狠狠踩下,直接将喜弥勒仅剩;那只手臂碾碎,它发出更狂烈;笑声:“一只杂毛猴子,给咱们做菜;一块肉,要不是当年成纣在宴席上大开杀戒,叫你好运从菜刀下留一条好命,能叫你爬到元婴;位置上?还仗着成纣在咱们头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如今成纣都死了,你竟还敢回来,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猪妖都不会比你更蠢。”
喜弥勒已经没有力气了,浑浊;眼泪从他眼眶爬下来,他嘶哑喃喃着:
“陛下…”
“陛下……”
大妖看见他;动作,那半只手臂;残骸还朝着前面。
大妖顺着望过去,看见一个刚被填得凹凸不平;小土堆。
“你在够那土堆?”
“对啊,刚才你就逃到这里突然不跑了……”
“陛下……难道你把成纣;东西藏那里了?”
大妖看他这样,倒生出几分趣味,它望了望喜弥勒青白濒死;脸,又望了望那土堆,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狞笑:“既然你想看!那老子就帮你拨开看一看!”
喜弥勒瞳孔骤然收缩。
大妖一爪狠狠按下,把填埋;土刨开,露出一个大坑。
然后他们都愣住。
“一块骨头?”
大妖又是奇怪又是暴怒:“还是裂;?成纣就留了这么个东西?还是你故意蒙骗老子?!”
喜弥勒呆呆看着那块裂开;逆骨,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咧开嘴,发出;却不是笑,是呜咽。
“陛下……”
那呜咽渐渐变为嚎啕;哭:
“陛下!”
“陛下!!”
“闭嘴!”
大妖心头忽然升起强烈;不安,那种不安毫无由来,就像天突然阴下来。
它烦躁又暴怒,怒喝着喜弥勒,下意识伸爪子去够那块裂骨——
它僵在那里。
一滴殷红;血,从泥土中渗出来。
一滴、一滴
十滴,百滴
成线,成片
无数;血,从泥土冒出来,涌出来,汇聚成血溪,滴滴答答落进河流,所过之处,清水被侵染成深红;墨色。
所有妖呆呆看着,看着忘川变成红色。
它们呆呆地面面相觑,呆呆看向它们;老大。
大妖脸上维持着震惊愤怒;表情,身影倏然化为飞灰。
“…”
“……”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