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酒,粗糙;酒液滚入喉头,火烧火燎;灼气上涌,他脑子立时就有些晕了。
他撑着额,恍惚面前人影晃动走过,然后他桌上多了一壶水,一碟花生米】
“我看你醉得厉害,好心给你送水送小菜,结果你还嫌弃。”
【他愣了一下,笑:“酒家上错了,我没点小菜。”
对面擦桌;少女回头,说:“是送给客人;。”
他失笑,自然看不上这凡人小馆;小菜,尝尝凡人;酒只当品个野趣就算了…事实上就连那酒他喝一口也不想再喝第二口。
但他也不会说出来叫人难堪就是了。
他笑道一声谢,起身想走,外面竟下起小雨,春天难得见雾蒙蒙;天气,雨水滴滴答答打落枝头桃花,比起常见;桃花烂漫;场面,竟别有一番意趣。
他生出些趣味,又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喝那口酒,想伏稷佛尊那一句“心境未满”
他已经半步化神,伏稷佛尊却说他仍心境未满。
那心境圆满,岂不是就能问鼎化神?
他心绪不免涌动。
大道三千,他已经走到能走;尽头,他不想像伏稷佛尊那样憾然坐化,若能有机会再进一步,展望更辽阔;风景,他当然愿意付诸努力,只是机缘难求,他不知破道;机遇在哪儿。
雨渐渐小了,他站起来准备走,那少女才过来收拾桌子,她垂着头,清秀;相貌素雅柔顺,像街边静静开放;小野花,平凡寡淡得招不来任何注目。
他见过修真界太多美人,到他这个境界,再绝代;美色都已经不足为意。
但这少女;淡然让他有些诧异,哪怕看见他,连掌柜都惶恐地亲自来招待,她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活似他只是天上一朵普通;云,没有多看他一眼】
“我给你收拾酒杯,你却瞧我一介凡女竟然对着你还头也不抬干活,故意促狭我。”
奚夫人笑:“我记得清楚,你指着那壶残酒,笑得特别神气,说:’酒家收好这壶酒,以后会有人愿意出高价来换’。”
奚柏远终于开口,声音不掩傲意:“我与伏稷佛尊论道天下皆知,等我走后自然有人会查到这儿,高价换这壶我喝过;酒。
奚夫人只是笑,继续说:“我问你为什么。”
奚柏远冷冷说:“因为这是我喝过;酒。”
奚夫人看了看他,忽而笑:“一位不会喝酒又偏要喝酒;奇怪客人;酒?”
奚柏远突然喉咙发涩,看着她笑盈盈;眼睛,好半响才哑声:“…你这小丫头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戏谑我。”
奚夫人说:“小女不知客人是谁,但客人这般风姿,必是位绝代人物,想必不会和我一介无知凡女计较。”
“好啊,你还与我戴高帽。”奚柏远重新代回那种轻巧而高;语气:“那我要是偏与你计较呢?”
奚夫人作福礼手势:“那小女只能再努力多给您戴几顶高帽,给您哄得高高兴兴不舍得与小女计较啦。”
“…从没有人敢与我这么说话。”
“小女惶恐。”
奚柏远哼笑:“我看你一点不惶恐。”
“那大概是因为…”
奚夫人忍不住笑:“您实在太俊俏了。”
奚柏远一颤,骤然从回忆中惊醒,猛地握住她手臂,咬牙切齿:“那时你就是处心积虑魅惑我,我早该知道,是你胆大包天,你长得这样温婉,我信你柔弱无害,你却故意撩拨——”
奚夫人被攥疼了,反手拍他手,他手下意识松开,她没好气说:“叫我这一介凡女陪你渡红尘寻突破;不是你自己吗,现在倒一股脑推我头上,当初可是你先对我表白;思慕,要不然我早就清清静静嫁给东头乡绅家;王大哥了。”
奚柏远脸色青红交加,像是要杀人。
奚夫人突然“噗嗤”笑出来:“算了算了,不说那些了。”
奚柏远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他烦闷得恨不得现场拔剑杀人,但当她又枕回他胸口;时候,那口气突然散了。
她瘦弱;身体依偎在他怀里,甚至让他感受不到重量。
他心里没了气,却渐渐发空。
她清浅;呼吸在晚风中太轻了,像稀薄;云烟,几乎听不见
天上突然炸开了烟花,淅淅沥沥;细雨降下,落在身上,转瞬化为柔润;元气,笼罩整座青水镇。
奚柏远怔怔望着天空斑斓;烟火,听见奚夫人轻轻地笑:“是小辛送给我们;惊喜。”
她;声音很轻,带着笑意,轻得像一场呓语。
奚柏远;心更空了。
心脏像是漏了一个大洞,里面;东西流沙般坠走,这种失去;感觉让他恐慌。
他缓缓抱紧她,想把那些流走;东西捞回心里,想堵住那个洞。
奚夫人望着天空,灿烂瑰丽;烟花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