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的笑,真漂亮啊……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对他来说乱七八糟的画面。
全是她。
——她不再笑了,你在得意什么呢?
——你们这些所谓的强者,抱团刁难她一个。这难道不是你们比她弱小、比她卑鄙的证明吗?
离原从回忆抽离,瞥向沈容:“虽然没成功,但他给了我不少果子,让我带一个给你。”
沈容正慢吞吞地撕开果子皮,吃果子,“很香甜,很好吃。谢谢。”
我和害了你的人才是一伙的,你怎么对我说得出谢谢?
这话哽在喉咙里,离原却说不出口。
他走到她面前,又递给她两个果子,“那再给你两个。”
沈容接果子,微微一低头,眼泪“啪嗒”滴在他手上。
她想要掸去泪水,他却迅速收手。
泪水顺着手的纹路流下,他觉得很烫。
“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不会说出去,也不会嘲笑你。”离原用另一只手摩挲泪水流过的痕迹。
“法则之主大人,也不喜欢我这个样子。从前他还会对我显露出一些情绪,但最近,他又变成冰冷的样子了。”
沈容低低地说。
“你真的喜欢法则之主?!”离原讶异,心里有些不舒服。
沈容轻轻地摇头:“他是我现在必须尊敬,必须爱戴,必须靠近的人。”
她需要他的力量,他的公正。
离原轻笑:“再怎么低沉,你脑子也挺清楚的嘛。”
沈容收起果子,回房,“要是没别的事就走吧。”
离原叫住她:“海幽种容,你不止是年纪小,你还经历得太少。他们那些被寄予厚望的人,从小受到的教导,经历过的磨练比你想得多得多。”
“你太过强大,他们就会恐慌,害怕你夺走他们的位置,到时候,即便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也会成为全族的罪人。他们必须攻击你,必须打压你……”
这个他们,包括他自己。
沈容不说话,也没有停下脚步。
他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如果我不是陆花白雪主宰的继承人,我不会这样针对你。”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抬起头,已是泪眼婆娑,“我的种族,没有人期望我背负什么。所以我从小,没有像你们一样受过什么磨练。甚至,我现在明白,我这副样子,称得上天真。”
“你很聪明。”但确实天真。
沈容眼泪扑簌簌,肩膀抽动着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所有人都想让我回到神海域去做一个花瓶,所有人都想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我以为早晚有一天,他们都会像我一样拥有希望。”
“可是元娅回到神海域之后,他们受到威胁,他们害怕,他们恐慌,他们只想磨灭我的希望……我理解他们,但我真的很难受。”
从兽狱回来的那天,她收到的那封信,是爷爷奶奶寄来的。
哪怕元娅受伤,他们也愿意支持她。
可是,其他种族威胁海幽种,排斥海幽种……
这让他们怕了。
“你们就不觉得,你们卑鄙得像阴沟里的老鼠吗?”她淡淡地反问。
离原怔住:“这些事,我并不知道。”
但是他一听就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处理不了她。
外面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处理她。
他伸出手,手微微颤抖着搭上她的肩膀,将她一点一点地,抱进了怀里。
纯粹的拥抱,带着和她一样的迷茫。
沈容抓着他的衣服,脸埋在他的胸前,像受了委屈,回到家扑进了爷爷奶奶怀里一样,哭得像个孩子。
她声音沙哑,咳嗽起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抬眸看着院中落叶的树,突然感受到,这偌大的庭院,是多么寂寥空旷。
·
门徒们看着水镜里抱在一起的两人。
他们知道这个拥抱很纯粹,像两只茫然地幼兽在雨天抱在一起一样。
但他们还是不约而同地皱眉,手指向圣殿,没成想恰好指中路过的高大身影,吓得赶忙收手。
法则之主扫了眼水镜,冷淡地进入圣殿,过了会儿,又把门徒们叫入殿里,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了些话。
门徒们面面相觑。
“知道就说。”他道。
第一门徒顶着压力,开口道:“这种不舒服的情绪,大概是后悔吧。”
后悔她要他给个安慰的时候,他没给。
现在,别人给了。
法则之主轻念:“后悔。”
新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