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少女,浑身擦伤,眼泪、泥沙与血。糊了满脸,继续向庄园外滚去。
“一只随便就能被打死的弱小种族,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骄傲,尊严,是要靠实力赢得的。”
陆花白雪在少女爬到他脚边时,一脚踩在少女的头上,用力地碾着,“尊严!尊严!尊严!你要尊严,还是要死?”
啪——
两瓶酒瓶破裂,玻璃渣飞溅。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那海幽种族中最美的少女,以决绝的姿态,双手抄起碎酒瓶攻向了陆花白雪。
陆花白雪喝了不少酒。
眼前一花,血红占据了他的世界。
酒瓶扎在他眼睛里,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发出一声咆哮,随意一踢,就将还没来得及跑开的少女踢飞。
沈容第一次伤人,浑身都在颤抖。
沉重的一脚踢在她的腰侧,她感觉腰都要断了,她像一个酒瓶,砸长长的餐桌上,滚到尽头跌落下去。
没人帮她,也没人帮陆花白雪。
强大的神兽种们在看好戏,弱小的神兽种根本不敢想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沈容喷出一大口血,海藻般的头发凌乱地散落,血沾染在她莹白的肌肤上,仿若染上玫瑰花汁,很有几分让人想要□□的脆弱美。
她双手拔出餐桌上砍骨肉的刀握在胸前,胸口剧烈起伏。
那陆花白雪即使看不见,也能凭强大的捕猎者直觉捕捉到她,闪电般向她袭来。
沈容浑身颤抖,站在原地举起刀,割向自己,然后用染了自己血的刀,对准陆花白雪的脖子,等待它扑来。
她躲不开,她不躲。
她就像她说的那样:
——你们可以杀了我,但,绝无法抹去我身为海幽种的骄傲。
一个脆弱得像琉璃一样的种族的骄傲,就是即便死亡将其打碎,她也要尽力割伤死亡的手!
庄园沉默了,各种馥郁的香气之中,多出了一丝血腥味,还有海幽种特有的香气。
她站在那里,风抚起她海藻般的发,露出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颈。
她天海般清透的眼眸很平静,就像谁也无法探寻的深海,沉静得令人沉溺。
一如她最初出现在这些强大的神兽种面前那样:
——她站在花丛中,像一只画中才有的精灵。而这只精灵,在努力练习着战斗技巧。
陆花白雪随着她一起倒下去。
插进陆花白雪脖子里的刀仍要不了它的命,但它掐住她脖子的手却能要了她的命。
电光石火间,伏焰站起身来。
将倒下的陆花白雪踢飞,“腾”得一下火焰蹿起,陆花白雪在火焰中艰难地挣扎。
染了沈容血的刀,带着海幽种特有磷粉的毒素,麻痹了他的反应。
海幽种太弱小了,只能用这种麻痹敌人的方式,换取一点点生机。
而这种麻痹,对于强大的种族而言,会很快消退。
沈容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有半圈淤血,像箍不住她的项圈。
伏焰来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
她喘息着握住伏焰的站起身,却又松开他,从他身边经过,走向那艰难地爬到庄园门口的少女海幽种。
她摘下少女身上残缺不全的幽海灵,塞进少女的嘴里,用手帕,轻柔地擦去少女的泥血,“他死了,你赢了。”
她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句话。
又好像是在告诉少女:欺辱你的人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所以你赢了。
少女抬眸看着沈容,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眼泪止不住地顺着面目全非的东西脸流下。
没有人阻拦沈容,也没有人上前惩戒她。
“杀死”一只陆花白雪,值得他们给她一点尊敬。
就是这尊敬持续的时间,恐怕不会有多久。
伏焰大步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将她拽离庄园,“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那只陆花白雪的家族在陆花白雪种族中很有势力,你对他下手,是在找死!”
他将她拽到焰车旁,“你是这么冲动的人吗?”
沈容走向正栖息地面的焰鸟,“我看上去很冲动吗?其实我想了很多。比如说,海幽种居于深海,陆花白雪是没法儿到达海幽种的栖息地的。”
“又比如说,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或许我就再也没有自由了。”
她站在焰鸟边,身体因本能而颤抖,却不退缩,“法则之主曾说过让你送我回去,我并不是你选中的物品。”
可是在别人把她当成他的物品时,他并没有解释她不是。
伏焰:“你可以尝试一下撒娇,或者示弱。”
“如果那是有用的,我是愿意尝试的。”
沈容随意地回应,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干净的手帕已经没了。
她向伏焰伸出手,笑道:“请问能给我一条手帕擦擦脸吗?陆花白雪的血真臭,没有海幽种的香。”
伏焰沉默着掏出手帕给她。
她对着焰车的镜面,仔细地擦着脸,神色如常。
但她微微打颤的手,发红的眼眶还是在表明,这个小姑娘是害怕的。
可是她装得好像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