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喜庆的大红。
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她在一片虚幻中,看见五道人影。
有一个人影就坐在她的床边,穿一身喜服,盖着红盖头,背对着她。
另外四个从门外走进来,是男人的身影。
他们簇拥着中间穿喜服的男人,絮絮叨叨在说话。
沈容听见他们直道恭喜,穿喜服的人牵走了坐在她床边的人。
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另外三个人留在房间里,向床边围拢。
三人弯下腰来打量着她,手在她身上指指点点。
“你看她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我也觉得可以。”
有声音道:“就选她了!”
随后,沈容感到被子被掀开,阴凉的气息包裹住她全身。
刹时间,一群人一窝蜂地涌了进来。
它们面色死白,如同纸人,带着僵硬虚假的笑向一人影道喜。
其中一位脸上涂了两团红胭脂的媒婆,和沈容傍晚见到的那位一模一样。
它走过来扶起沈容,弄个火盆在沈容面前烧了什么。
沈容晕晕乎乎地看见自己的衣服变成了一身喜服。
她被这群人影簇拥着往外走。
外面是漆黑的夜。
雨丝连绵,冰凉地落在她身上。
一顶大红喜轿停在院里,喜轿旁,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沈容被送上喜轿,直觉在她大脑中叫嚣:
这不是梦!快醒醒!
她眉头皱起,狠狠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意识逐渐清晰。
沈容却已感觉到轿子在摇晃,正前往某个地方。
她撩开轿帘,看见轿子旁一口棺材上挂了大红的绸花,就像新郎官身上挂的那样。
沈容手指瞬间化为触须。
触须舞动,将抬轿人击倒,痛呼声乍响,周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沈容跨出轿子,撕破身上脆弱的喜服,环顾四周。
这正是进入山林的路,她傍晚时刚走过。
黑夜浓稠如墨,数十个黑影在黑暗中。
定睛细看,它们和今天傍晚,她看见的那个送亲队的人一模一样!
“新娘子要跑啦!”
“新娘子要跑啦!”
它们忽然手舞足蹈地围着沈容大叫起来。
轿旁的棺材开始颤动。
沈容警惕地转过身,就见棺材盖被弹开,棺材内一具男尸映入眼帘。
它穿着和她配套的喜服,脸部皮肉已经溃烂,面颊烂出了两个洞,露出口腔内黑红的血肉和泥土,还有黑黄的牙齿。
细小的蠕虫在他皮肉和口里的泥土里蠕动。
蚯蚓在他的鼻孔和眼眶间钻来钻去,将他的眼珠子从腐烂的眼皮里顶了出来,半挂在脸颊上。
它的皮肤和发丝上还沾着土,像是在土里埋了很久,刚从土里挖出来。
沈容用触须甩开挡在身前的“送亲人”,大步往村里走。
棺材里的尸体坐起,道:“你不能走,你是我看中的媳妇,你不能走!”
在他的呼喊声中,沈容意识又模糊起来。
她狠狠咬住舌尖,再睁眼,眼前是床顶。
刚刚的一切,都仿佛是她做的一场梦。
或许是因为反噬,她能感到自己现在的身体比之前虚弱得多。
沈容扶额,靠在床头喘.息了一会儿,下床想要倒杯水。
她端起水壶,倒水。
水壶里流出的却是浓稠发黑的暗红色液体,液体中有米粒大小的蠕虫在游动。被咕咚咕咚随着液体倒进杯子里,又在杯口蠕动,想要往外爬。
沈容怔住,看了眼水壶。
忽然听见水壶之中仿佛传出了声音,空灵而幽远的一声:“嘻嘻……”
沈容放下水壶,眉头紧锁。
闭上眼,棺材里的男尸,还有雨夜中门外的新娘都浮现在她眼前,仿佛它们此刻正在她面前晃动。
沈容稳了稳心神,深吸口气。
祭出卡牌,道:“迷宫,降临。”
迷宫出现,她走进迷宫。
让鬼杀了自己,再杀了鬼。
走出迷宫,虚弱的身体因为复活而开始复原。
沈容固定住自己的头,双手化为触须,隐在袖中,走出房间。
本锁着的客厅大门大敞开来。
阴凉的风呼呼吹进屋内。
一个一身嫁衣,一头乌黑长发披散至地面的身影,正站在门外正中央。
红盖头半遮住她的脸,露出尖尖的死白下巴和一双艳得仿佛要滴血的红唇。
沈容向她走近,道:“是你看上了我,让我连休息都休息不好吗?”
它勾起红唇,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霎时间,一个又一个面色死白的“人”出现在它身后,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院子。
它们脸上都带着僵硬虚假的笑,直勾勾地注视着沈容。
听到动静醒来的吴玲等人陆续打开门,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动静这么吵啊?”
待看清外面的情况,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沈容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