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你逃不掉的,不会再让你逃过第二次了!”
这诡异的声音似是数十人合在一起说的。
能听见男女老幼不同的声音。
沈容手掌撑住机器边缘,手指化为触须将缠在脖子上的内脏拉扯开。
背须幻化出来,向后奋力一展。
背后传来一阵灼烧和鬼尖叫的混合音,压住沈容的力量消失。
沈容立马远离机器,回身一看,刚刚对她动手的竟是黄香雯!
黄香雯站在地上,怨愤地瞪了她一眼。而后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她像是刚刚睡醒,看到自己坐在地上,轮椅在远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她刚刚又被鬼上身了。
沈容关掉水泥搅拌机,扯下脖子上的内脏,走近黄香雯,观察她没有异样,伸出手将她扶起,道:“你没事吧?”
这次黄香雯没有拒绝帮助。
这片工地地上碎石太多,她要是这样爬回自己的轮椅处,浑身皮肤非得被磨烂不可。
黄香雯立起,两腿萎缩无力,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沈容身上。
沈容干脆将她打横抱起,把她放回轮椅上。
黄香雯留意到她胸前和脸上的血迹,拧眉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沈容推她回工棚处,道:“这些不是我的血,搅拌机里有人死了。”
黄香雯呼吸滞了一秒,平淡地说:“哦……”
沈容:“继续你刚刚说的吧。”
黄香雯道:“之前我一直能感受到这里有鬼,但是真正见到的第一个鬼,是我朋友。”
“我朋友死后,依旧会来找我,会把他觉得的好东西送给我。不过在现在的他眼里,好东西的判断标准不一样了,所以他才会拿来那些。”
“见到鬼之后,我陆陆续续又见过其他的鬼。他们给我的感觉很奇怪。他们有时候是在做害人的事,可给我的感觉像是他们自己也十分痛苦。”
沈容回想起昨天厕所女鬼。
它在没有攻击她后,就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惩罚了。
黄香雯道:“不过这种话,说了你也不会信吧。这里的鬼,确实是害死了不少人。”
沈容道:“我信啊。逼不得已和害死人,这是两回事,不冲突。”
黄香雯抬眸看了沈容一眼,眼神温和了几分,道:“你和我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不过我见过的人很少就是了。”
“我从小就倒霉。小的时候我妈烧开水,被东西绊倒,恰好我在她旁边,开水就从我头上浇下。后来我不爱出门,我爸就给我请人做家教。”
“结果贪便宜请了个认识的朋友的儿子,那人不学好来我家偷东西。当时我在家,我追出去的时候被他们开车拖了一路,腿也废了。”
黄香雯说话时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后来我不爱出门,我爸领养了我朋友,他是我爸一个工友的儿子。他也很倒霉,他爸妈都去世了。”
“我朋友他人很好,特别照顾我。别人都说我妹妹好看,只有他,真心实意地从小就说,我在他心目中最漂亮。”
“我和他一样,在别人眼里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沈容看得出来,黄香雯和那位朋友,关系不同寻常的好。
死后还惦记着送她东西,笨拙地说让她吃,好吃。
黄香雯道:“我朋友他叫贺和,他说你昨晚帮他带东西给我,被我妈拿去扔掉了。你要是愿意,下次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黄香雯眼神中带有一丝孩童的顽劣,是少有的生动情绪,像在说:你敢不敢呀。
“好,我恰好也有事想跟他说。”沈容把黄香雯送到何敏所在的厨房,道,“我要回去跟他们说一下死人的事。你已经被上两次身了,自己注意安全。”
黄香雯眼光闪烁了一下,点点头。
她唯一的朋友死了,父母对她也多是愧疚,妹妹不搭理她。
鲜少有人会这样关心她。
沈容跑回地洞下,循声找到老黄等人。
正要说搅拌机的事,到了老黄他们跟前,一低头,就见空中吊着一个人。
滑轮上的钢丝将他的脖子勒出血丝与淤青。他垂着头悬在空中,两眼紧闭,一动不动,脸部充血过头,几乎呈乌青色。
是邰义翔,已经死了。
沈容低声问张灏道:“怎么回事?”
张灏摇头:“都忙着工作,谁也没注意他。等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但邰义翔双手痉挛一样,那是生前拼命挣扎过的证明。
沈容走到老黄面前道:“黄哥,地上还有个人死了,在搅拌机里。”
老黄吸了口气,回头看工人们。
有人道:“是老周……老周不在。”
老黄闭眼做了个深呼吸,还是无法平息情绪,懊恼地抱头道:“你们谁想走的,都走吧。”
“黄哥!”有人道,“我们不是黑户,就是欠了一屁股债,有家不能回的,能走去哪儿?”
“黄哥,要不是你给我机会跟着你干,我也不能过上正常日子,现在没准儿还在做赌.狗。我知道你需要这笔工程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