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获得张士诚宝藏,京中与江南锦衣卫便断了联系。
许多人一度以为,是林芒带着宝藏逃至海外。
林芒平静道:“共计七百八十三万两,其中有功法秘籍,各种宝物,若是折现,当有一千万两。”
朱翊钧握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汁滴在纸上,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一缕微风自窗口拂过。
朱翊钧回过神来,抬头看着林芒,脸上满是笑容:“哈哈!”
“爱卿当记一功。”
“来人,赐坐!”
一个小太监迅速搬来了一把椅子。
林芒略感诧异。
这态度变化也太明显了吧?
曹正淳目光微沉,深深的看了林芒一眼,心底也是暗暗惊讶。
七百万两!
当初得知消息时,他本以为只是一些残存的金银,便未太过上心。
未曾想,这笔宝藏的竟会如此庞大。
但这小子就一点都不贪吗?
近八百万两,他是如何忍住不动心的?
曹正淳心生疑惑。
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如此庞大的一笔金钱,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才对。
只能说,他们对于“江南富庶”这四个字并未有更深的体会,也低估了张士诚当初积累的财富。
毕竟这是要留给后人起家的财产,而且张士诚当初是抱着失败后什么都不留给朱元璋的心态。
朱翊钧眼眸微眯,笑着坐下,关怀的问道:“想必这一路上甚是凶险吧?”
林芒起身,没有回答,而是拱手道:“陛下,臣有罪!”
“此次在江南未得命令,擅自调兵,更查抄诸多官吏,请陛下责罚。”
朱翊钧轻笑一声,摆手道:“此事你已上奏,朕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
“关于江南的事,朕已经听说了,朕也知晓你的难处。”
“爱卿劳苦功高,朕又如何能责罚。”
朱翊钧此刻心情很好。
林芒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色。
从见到曹正淳在其身边时,他便意识到,这位恐怕知晓了许多江南的事。
东厂的探子并不比锦衣卫弱。
尤其是刚刚朱翊钧的态度,让他意识到,绝对这位曹督主给朱翊钧上眼药了。
这些事不能等皇帝说出来。
若是由皇帝说出来,那就是罪责。
皇帝不可能说,私自调兵,在江南斩杀官员都是对的。
即便这一切都是有缘由的!
如果由他皇帝说出来,那这些就是摆明了的罪责。
但若是由他主动说出,承认罪责,也就给了皇帝机会。
不可能他刚立功,便就因此事处置,而他还是锦衣卫,天子亲军。
若真如此做,必让锦衣卫寒心。
尤其是现在,看得出来,这位心情很不错。
这批宝藏是锦衣卫寻到的,便意味着这是一笔不用充入国库的私产。
自己的小金库一下多了近八百万两,朱翊钧自然高兴。
朱翊钧轻笑道:“来人,将刚进贡的糕点送于林爱卿。”
一个小太监很快送来一盘精致的糕点。
“林镇抚使,请。”
朱翊钧看着林芒,语气关切:“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林爱卿都未怎么吃饭吧。”
“曹公公,备宴吧。”
曹正淳笑着点头应下:“臣这就去吩咐。”
曹正淳躬身走出武英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消失,目光阴沉。
功亏一篑!
若是这家伙上报二三百万两,他便就有了借口,可以借此清查锦衣卫。
而林芒私吞宝藏,在陛下心中,地位必然大大降低。
只要能借此清查锦衣卫,一来可以削弱锦衣卫的权威,更可以搜集更多的罪证。
谁能想到,竟然送来了七百万两,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如此一来,陛下必然不会再彻查锦衣卫。
……
林芒轻轻眨了眨眼。
朱翊钧的态度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唉。”
林芒内心暗叹一声,很快意识到,自己贪得少了
差点忘了,这位当初国库中都没多少银子,至于私库就更不用说了。
八百万两比辽东一年的军费都多。
自废除新政后,朝廷收税的大头便落在农税了之上。
可各地土地兼并,百姓生活艰难,从他们身上收税,又能收来多少。
真正的财富都积累在了地主乡绅,豪族手中。
收不上税,朝廷国库自然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