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虽然说在商言商。”戏命在走之前,顿步道: “我还是想问你,你这样生活,不觉得累吗?” “累?” “你就像我们墨门制造的傀儡,好像天生被规定了会不断地修行,只能不断地修行。”戏命道: “努力的人我见过很多,但是没见过像你这样,一丁点空隙都不留给自己的。生命中难道只有修行这一件事?” 姜望道: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发现,付出就能得到收获的事情,并不多。修行让我觉得很满足,由此获得的力量,可以给予我更多的自由。” “你指的自由是什么?”戏命问。 姜望反问道: “你有没有无能为力的时刻呢?” 戏命想了想: “有过吧。” 姜望说道: “可以不再面对那种时刻,就是我想要的自由。” 戏命声音很轻: “没有人可以避免的。” “但我如果再努力一些,那些时刻或许就可以减少一些。”姜望道: “就像失踪的祝唯我,就像被你们抓走的凰今默。那也应该是我努力修行的理由之一,不是么?” 戏命澹澹地呼出一口气: “那你确实是需要努力的。” 姜望的确需要多勉力。 别说现在的姜望,就算是还没有离开齐国的那个武安侯,也不可能从钜城把人带走。 甚至也别说什么未来的大齐军神,就算是真正的现在的大齐军神姜梦熊开口,墨家也不可能交出这个人来。 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墨家之所以到现在还保证凰今默的安全,没有让她吃太多苦头,完全只因为那个有可能自幻想中归来的凰唯真。 姜望?祝唯我? 从来不在墨家的考虑范围里。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墨家还不需要考虑他们。 戏命走了,而姜望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如往常一般,静默地继续修行。 他可以讲一些大道理,说一些 “任何人做错事都要负责任”之类的话。 他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抨击墨家行事之恣意、姿态之傲慢。 他也可以放一些狠话,说等到有朝一日,拿出证据证明墨惊羽的死和凰今默、祝唯我无关,一定要让天下人知道墨家做错了事情。 但是有什么意义呢? 不能行至,不必言达。 他继续搬运道元,拆解道术,温养他的剑。 而戏命也在走自己的路。 千机楼在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不愁生意,这得益于钜城举世无双的机关术。 如其它显学一般,墨家子弟也遍布天下,仕于诸国。列国工院不乏专研之士,大匠名工。但钜城始终代表机关术傀儡术的最高成就,始终是墨家门徒的最高圣地。 在钱晋华时代崛起的千机楼,分楼遍及五域诸国。卖的都是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东西,因此千机楼的经营重点从来不是客源,而是如何与当地政权处理好关系。 戏命当然不是顺路来的白玉京酒楼,白玉京酒楼就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 只要是戏相宜喜欢的东西,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想摘给她。 无论用什么法子。 当然,要在正当的、合理的框架下。 戏相宜如果想要强抢,当初在不赎城外碰到姜望的时候就已经抢了。面对洞真级傀儡明鬼,彼时的姜望根 本没有反抗之力。 规则非常重要,规则是这个世界得以平稳运行的关键。 现在戏命离开酒楼,乃至于离开星月原,自往象国万和庙去。那里这几天在召开一场文会,由庄国使臣、也即新安八俊第一的林正仁主持。钜城出身的他,对此很有兴趣,所谓文章千古事,颇费思量! …… “文会什么的,最有意思了。一群不懂得欣赏的人,坐在一起互相欣赏。无论男女老少,朽味儿灌着鼻孔来。我喜欢看他们披着五颜六色的人皮,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却一个个自命清高,自觉不凡。我喜欢这种赤裸的虚伪……来,小礼。” 林正仁坐在高台之上,沉默地轻言心声,将手里的茶盏,轻轻往下倾斜—— 一团没有具体形状的水球,蓦地张开青白色的嘴唇,将倾落的茶水尽数吞咽。 旁边象国的礼官投来奇怪的眼神。 林正仁体贴地解释道: “我的宠物,他最喜欢这种文气氤氲的场合了。” 象国礼官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