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不敢言。
毕竟这里离花街很近,而这群黑衣小妖众星拱月般围着的,正是花果会近来风头最劲的香主—疾风杀剑柴阿四。
“这是谁,这么嚣张?”不远处的酒楼高层,有一位面容阴鸷的年轻妖怪,举着酒樽饮到一半,如是问道。
他的左半边脸,覆盖着黑色的邪异妖纹。那纹路扭曲,细看之下,似在蠕动一般如此显眼的不凡妖征,也说明了他的身份——摩云犬家的犬熙华。
他是犬熙载的堂弟,犬熙载失踪于十万大山后,他就是呼声最高的犬家家主继承人。这一次参与金阳台武斗会,也是为了给自己正名,扫掉所有质疑的声音。让那些妖怪都知道,就算犬熙载还在,他也本该抓稳继承权。
这处酒楼的这个位置,乃是最好的观战处。他犬熙华当然用不着在意海选,今次主要还是为了宴饮,顺带拿这些弱者的互殴当做下酒菜。
此刻坐在犬熙华对面与他对饮的,则是一个生就复眼的英俊妖族。闻言只是澹澹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哦,猿家的狗。”
犬熙华皱了皱眉,总感觉这话不是很对味。说起来猪啊狗啊什么的,本来都是妖名。
有些兽类本来也生就部分似于妖征的外形,这也再正常不过,同一个世界的造物,总是不同又相似。这恰恰说明,妖和兽都是天造地成,顺乎天理自然。
但妖就是妖,兽就是兽。
天生的超凡力量,和天生的智慧,是分隔种族贵贱的天然鸿沟。妖有妖名,兽有兽名。
比如人族所称的“猪”,在古老时代是名为“豕”。人族所称的“狗”,在古老时代是名为“黄耳”。
天生万物皆得自任,无论何名,本来并不具备什么侮辱意义。
但是那群以“人”为名的该死的奴族,竟挨个给兽类依照似于妖征的部分改名,成日里以猪以狗以各类牲畜相辱,成功把妖名变成了兽名,把兽名变为了贱名侮辱性的言语总是传播最快的。
吞噬
也不知何时开始,人族的这些风气,便也传到了妖族来。
虽然明明知晓,蛛狰嘴里的这个狗字,名指兽类的狗,实指帮凶、爪牙。但也总有一种当面挨骂的感觉。
要是换做旁的妖怪,说话这般不注意,犬熙华说不得就要叫他下辈子注意点,但对上了蛛家的少爷,他也只能将心里这点不适抹去,转道“区区一个地下组织,最近这么猖獗,治安府不管一管么?”
蛛狰只是看了一眼窗外就不再看,澹声道“猪要养得足够肥了,才是宰杀的时候。”
犬熙华脸上澹笑相陪,手中酒盏未动,心中却是一凛。这话说得当然是有道理的。
但如果说花果会是那头待宰的猪,自家掌控的东兴帮是不是?甚至于摩云猿家是不是?摩云犬家又是不是?
因为摩云蛛家的靠山那位天蛛娘娘在与人族的战争里身受重伤,现在不知躲在哪里养伤,甚至有传言说她老人家已经伤重不治。最近这段时间的摩云城风起云涌,很多势力蠢蠢欲动。各种邪神恶鬼,各自乱七八糟的组织
但蛛家好像仍然强势得可怕。
摩云城顶级大少的注视,并没有影响到咱们的疾风杀剑。他压根也不晓得。
此刻还沉浸在数十个小弟陪他米参费的威风里。
什么叫德高望重?什么叫一呼百应?他这辈子没这么威风过!所谓富贵不还乡,直如锦衣夜行。
有这么多小弟不带出来横行霸道,等于没有这么多小弟。更何况婀娜多姿的猿小青,今天也来为他喝彩呢?
演武台边,柴阿四从怀中取出古神镜,交到猿小青的手里,含情脉脉地道“小青,我娘走得早,这是她留下来的唯一一件东西,我一直随身携带,珍若生命。现在马上就要上台了,你帮我保管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一对年轻小妖的感情是持续升温。
但柴阿四这样郑重的托付,且托付其母亲唯一的遗物,倒还是第一次。
猿小青被这种信赖打动了,郑重其事地将这面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镜子,埋进胸脯,紧贴心口,双手环抱“阿柴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绝不会让伯母留下的这面镜子摔了丢了。”
目睹了处在关键位置的古神镜,柴阿四的眼皮跳了跳,伸手把这面镜子拨了拨,愣是没拨动“小青,这东西也没那么金贵,不用这么抱着,你拿在手里就行。”
猿小青抱得更紧了,还娇羞地低下头“讨厌!”
柴阿四愣了愣,在心里默念,只是镜子,只是镜子,隔着镜子不算一扭头一转身,杀气腾腾地奔演武台去也。
在较武之前选择移交古神镜,自然是伟大古神的提醒。
像金阳台武斗会这种大规模的赛事,指不定就有什么妖族强者观战。他要减少暴露的风险。
再者说上了演武台,以柴阿四的实力,根本就不把稳,伤着哪儿都有可能。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