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方胜哪方负,对庄高羡来说都没有坏处。墨家出事,动摇的是新生之雍国的倚仗,而这正是庄国最想看到的结果。
再退一步说,凰唯真就算能够成功归来,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焉知庄高羡不能凭借国势崛起,证道真君?一个真君固然不一定扛得住那时候的凰唯真,但真君能够从道门获得的支持,也非现在可比……
可以说庄高羡杜如晦弄险的计划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无论如何走向,庄国都必然会获利的结果。
这才是他们的局!
此外那些。
什么林正仁必须展现他有活下来的价值。什么杜野虎不得不拿命去拼一个信任,什么姜望不得不忍痛将杜野虎打得真正濒死……
也只不过是这局棋外随手的落子!
是迷惑祝唯我时的顺便。
有时候你觉得天大的事情,你觉得对你来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只不过是别人的随手为之,别人的随意揉搓……
对姜望来说是如此,对杜野虎来说是如此,甚至于对林正仁来说,亦是如此。
只是如此……
姜望沉默地走出城外,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烟朦朦的,看什么都不很真切。
一些穿着罪卫衣服的人围了过来。
姜望认出了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总懒洋洋靠在城门外收命金的家伙。
他们当然不是来找麻烦的。
甚至于支支吾吾,不太敢说话。
罪君都被人擒拿了,罪卫哪里还有存在的意义?
其中大多数人,也只是担心地看着姜望手上提着的连横。
姜望把昏厥中的连横丢给他们。
只道:“不赎城没有了,各自活命去吧。”
长期以来作为这片不法之地核心的不赎城,就在这句话里烟消云散。
其人则在或惶惑或迷茫的视线交汇中,独自提着那杆断枪离开。
斗笠蓑衣,一任烟雨。
……
……
荒野之间,长空远远,有一声疾来——
“大雍墨惊羽客死不赎城,不赎城主凰今默嫌疑重大,已经成擒。奉吾皇之名锁境彻查,任何人不得擅离!”
声音在某种法器的作用下,不断回响,扩向四面八方,惊起飞鸟无数。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是大批疾飞的军士。
在高空疾飞中,亦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阵型,血气澎湃未发,兵煞隐隐相连——这绝对是一支难得的精锐!
领头的青年男子,身披战甲,腰悬双股剑,端的是英武不凡。
他在空中忽然一折,自由矫健得如苍鹰一般,悬空立在一个斗笠蓑衣的身影前方。
“回去,现在不许任何人离境。”他低头如是说。
此人恰是雍国英国公北宫玉的嫡孙,曾在观河台登场过的北宫恪!
庄雍国战期间,他在靖安府战线浴血奋战,在雍国国相齐茂贤的统御下抵抗赤马卫,未使荆人南下,战后被许以靖安府第一功。
黄河之会上他闯进八强,是雍国几百年未有的成绩,以此夸功耀名。
在某种程度上,北宫恪这个名字,代表了新生雍国的力量。
他的背景说明雍帝未忘勋臣,他的年纪说明雍国的勃勃生机。
无论家世、功勋、天赋、能力,都是雍国年轻一辈第一人,更被视为雍国之未来。
他当然该有昂扬的自信。
而斗笠蓑衣提断枪独行于烟雨中的人,抬头看着这位年轻的将领,解下了斗笠。
“我是姜望。”
那一个抬眸的冷冽锋芒,令北宫恪禁不住瞳孔微缩!
但旋即他又定住了眼睛。
身后的雍国军士围拢过来,被他单手拦住。
他看着姜望,面上带着微笑:“姜青羊当然有来去的自由……”
但他又双手扶住双股剑,眼中是按捺不住的战意:“试试?”
黄河之会上他被秦至臻击败。
而秦至臻又输给了姜望,错失魁名。
双方的差距,是黄河之会八强到黄河魁首的差距。
但没有哪个锐气十足的年轻人,会相信世上存在无法攀登的高峰。
正如秦至臻当初的纸面实力明显在姜望之上,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姜望一样。在真实的战斗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不交一次手,始终有遗憾。
他相信姜望能够体会他的这种心情。
而面前的姜望,也的确只道了一声——“来。”
锵!
双剑已出鞘!
北宫恪人在空中,两道锋锐剑气已经一前一后,错成一个“十”字,把此方天地分割成四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