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戴山鬼面具的神秘人离去,傅抱松沉吟道:“他好像认识我。”
老院长叹了口气,将留在椅子上的两册道术拿起来:“他说他叫张临川,你有印象吗?”
傅抱松想了想,说道:“枫林城还在的时候,那次三城论道,枫林城有一位使雷法的师兄,就叫张临川。最后输给了林正仁师兄。”
院长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弟子,他其实非常清楚林正仁对傅抱松的态度,也明白傅抱松一直就与林家那些人合不来。但傅抱松从不会在背后说这些人什么,甚至提及林正仁,永远是以师兄相称。这孩子,永远不缺乏正面对抗黑暗面的勇气,却从来没有背后中伤的阴戾。
也正是这些点滴细节,让他选择把毕生心血传给了傅抱松,而不是实力天赋都更胜一筹的林正仁。
这些想法只是淡淡转过,望江城道院院长嘴里则说道:“这不可能。正仁的实力我很清楚,即使是现在的正仁,也远不可能有刚才这人强大。而且,整个枫林城域都地陷幽冥,寸草不生,那个张临川怎么可能活下来?”
想到那个一夜之间沦为鬼蜮的枫林城,傅抱松心下恻然,随口推测道:“或者是化名,或许只是同名吧。”
“但愿只是同名。”院长以一种傅抱松并不理解的情绪叹息了一句,然后将手里的两个册子,都放到傅抱松手里:“拿去好生揣摩。”
傅抱松抬头看向他:“老师,这……”
院长拍拍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拒绝:“我天赋有限,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你有更好的未来,也更值得这些道术。用最快的时间掌握它们,如此朽木决也不算白白交出。这是命令。”
傅抱松从小就是执拗的,面对一些事情,有时候即便是望江城道院院长,也未必能够说服他。
但是院长的命令,他肯定会听,无论有多不情愿。
傅抱松将这两门道术紧紧攥在手里:“抱松一定努力。”
院长欣慰地点点头,又道:“现在去敲响院钟,向整个望江城域范围内的强者求援。”
“老师。”傅抱松迟疑了一下:“现在再求援,好像已经来不及。而且,若引起刚才那人的恼恨,回头他再……”
“现在求援当然来不及。但朽木决被抢走的事情,咱们必须传出去。不然那人以后若做了什么恶事,又暴露了朽木决,那你我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老院长道:“而且现在求援,根本不可能拿那人怎么样,那人也应该清楚。从他做事的风格来看,还算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不会再回道院报复的。”
傅抱松听懂了老师的顾虑,点点头:“我这就去。”
院长又在他身后补充道:“等会要是城主他们过来了,你要记得。朽木决是我给出去的。这本就是我的独门道术,我有资格做取舍。”
“可事实上……”
“这就是事实!”院长非常严厉地打断他:“这也是命令。”
让陌生修行者抢走独门道术,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是院长自己,为了道院学子的安全,交出他自己的道术,谁也没法指摘他什么。
而如果是傅抱松交出道术,就很可能被人说成是贪生畏死,对他以后在朝堂的发展不利。
老院长这是将毁誉揽于一身,为弟子遮蔽风雨。考虑到方方面面,哪怕是对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傅抱松咬咬牙,终究去了。
城道院的钟声连鸣九响,立时惊动了望江城域的各路强者。
城道院是整个城域最要害的地方,一旦有失,他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内府境的望江城城主须臾即至,腾龙境巅峰的望江城缉刑司执司也在稍后赶到。
值得庆幸的是,望江城道院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损失,只是院长被人强逼着夺取了一门独创道术。
至于那位夜闯城道院的歹人,在问清楚其人大概的实力之后,望江城主就已经决定了此事的处理方略。
追缉是一定要追缉的,事涉一城颜面,但执行力度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对方至少是内府境的实力,整个望江城域没几个人能对付。而他作为一城之主,总不可能放下所有事情,亲自追缉那歹人。
反正城道院没有什么实质性损失,且城道院本身的追责意愿也不强。
三言两语之间,城主、城道院院长、缉刑司执司,这三位城域最高层便已经达成了默契,心照不宣地安排下去。
发起通缉、加强巡夜、派几队修士做做样子,便是如此而已。
……
……
姜望离开望江城道院,心中并无太多完成既定目标的欢喜。
“啧啧啧。”姜魇的声音在通天宫里响起:“威逼,利诱,胁迫……这些事情,我原以为只有我做得出来。”
“愿意嘲讽你就嘲讽吧。”姜望不为所动:“庄国欠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