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当空,出了办公室就热一身汗。一天下来身上馊了。
“容妈妈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们先把西瓜放井水里冰着,冰西瓜更甜。”梁好运补这么一句,俩孩子指挥小王拿西瓜,小孙压水。
大的西瓜甜,梁好运买的西瓜十多斤,切一小半也有五六斤。娘仨吃完勉强,就先削两块给小王和小孙。
二丫头很不高兴地指着另一半:“这么多!”
“不够吃再吃这个多的。”梁好运给她个不锈钢勺子。
西瓜涨肚,两小只把中间红的无籽的吃了就饱了。
梁好运故意问:“不吃了?”
二丫头挺起肚子拍拍,“熟了!”
“傻丫头!”梁好运乐了,给他俩擦擦嘴,“外面热,就在屋里玩儿。”
梁好运下班早一点,但这会儿也有六点了。
大小子打开电视看动画片。梁好运把她的勺子给张跃民。
张跃民:“你也吃饱了?”
“你吃点,我缓缓再吃。”梁好运看一下剩下那半个:“以后上午切瓜。这个时间切,还得再吃两次才能吃完。”
张跃民摇摇头:“买的这几个吃完就不买了,秋瓜坏肚。”
俩孩子看了看爸爸,眼中尽是威胁。
张跃民可不怕他俩,“你俩想上课拉肚子,然后拉裤子里?”
两小只收回视线,听到“白龙马~~蹄朝西~~”,下意识看时间,发现离六点半还早,动画片《西游记》还有一集,就乖乖坐好。仿佛刚刚的一幕不过是张跃民的错觉。
张跃民失笑:“这么厚脸皮像谁啊。”
“你闺女说了,你我合体。”梁好运打量一对小儿女:“大概遗传了你我的缺点。”
俩孩子不高兴,说话的是妈妈,不敢反驳,使劲瞪一眼她。
梁好运收回视线,瞧着外面还亮得刺眼:“这么热的天,晚上吃什么啊。”
“打电话问爷爷。”张跃民道。
张爷爷年龄大了,可不敢到处巡逻。他在空调房里待着难受,浑身发冷,所以就去公园跟人唠嗑。
以前街坊四邻变着法的找他打听梁好运公司的情况。
经年累月,确定老爷子每天吃饱等饿,啥事也不操心,街坊四邻同他聊天,提到张跃民的次数,反而比梁好运多。多是想从老爷子口中打听以后什么专业前景好。
张爷爷不敢乱出主意,但张跃民教了他一招——计算机!要是考不上帝都大学计算机系,那就公务员和老师。
张爷爷就这仨答案,次数多了,人家也不爱问。改聊东家长西家短。
以前张爷爷不爱听一群女人扒了东家扒西家。偶尔几次,什么小道消息她们都知道,一个个堪称地下工作者。张爷爷也不嫌她们偶尔露出的无知。
有太阳的地方能把人烤化了,哪怕张爷爷不爱跟一群女人在一块,也不得不跟她们一起在树下风口处乘凉。
半天时间,张爷爷不但知道街坊四邻谁家添丁进口,连前院的猫生几个都弄清楚了。
张跃民家的猫和狗去世有两三年了。大小子和二丫头哭了两场,张家再也没养过猫狗。张爷爷怕勾起孩子不愉快的回忆,到家自然不敢提这茬。
太阳落山,张爷爷哼着:“日落西山红霞飞~~”迈入家门。
张跃民很好奇:“心情不错啊。”
“还行吧。”张爷爷摆摆手,放下拐杖就去洗脸洗手。
这点还是疫情期间养成的习惯。
张跃民:“十分钟开饭。”
“《新闻联播》放了没?”张爷爷顺嘴问。
张跃民看一下腕表:“还差三分钟。”
张爷爷打开电视,为自己倒杯白开水,然后坐好,正好看《新闻联播》。
两孩子知道每天七点,所有的台都放这个节目,所以不想看也不闹,跟彼此玩儿。
孩子单纯,绕着沙发你追我躲都能乐得哈哈大笑。
梁好运端着菜进屋,瞥到女儿脖子上有一圈黑乎乎的,忍不住皱眉:“这才多大会儿,就热成这样。”
张跃民随后进来:“饭后再给他们洗。”炸酱面放他爷爷面前,“用的是挂面,吃着软和。”
老人家年龄大了,吃机器压的面条或手擀面,胃有点不舒服。细挂面很细很薄,而面食又养胃,晚上吃再好不过。
张爷爷点一下头,“对了,咱们后面那家十一结婚。”
“哪家?”梁好运边给女儿夹面条边随口问。
张爷爷:“还能哪家。你们说的那个奇葩!”
“他们家?十一当天?”梁好运问张跃民:“这才几天,这么迫不及待?”
张跃民冷笑:“指不定还没离婚就物色好了。否则再快也不至于连日子都选好了。”
“你何大妈也是这样说的。”张爷爷回想一下他听到的,“具体十月几号,她们也不清楚。”
梁好运:“何大妈怎么什么都知道?”
“他们家不显摆谁知道。”张爷爷摇头,对那家的做法无法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