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来电显示名字,瞬间明白了:“我就说,你怎么可能有这么高觉悟。合着是梁总的主意。”
“就不能是我?”段老三说出来,赶忙接电话。
他弟冷笑,“你自己信吗?”
段老三点头。
他弟顿时不想理他,车上等他。
段老三挂了电话,把他弟送回去,就去邻市的医药公司。
梁好运没料到段老三的速度这么快,挂上电话就打给火车站站长,告诉她今晚能发货。之后才给刘向东打电话。
段老三没搞过防疫物资,刘向东搞过棉服。段老三又是找他弟,又是买香烟的。刘向东直奔服装公司。
帝都这边有驻军,部队每年都需要服装,帝都郊区就有个国营服装厂。除了生产制服,还有一些劳保服。
棉大衣迷彩服这些东西买的人少,服装批发市场也不可能一次要半火车皮货。刘向东直言送往灾区,服装厂自然信他。价格方面也做出很大让步。
梁好运担心一次运过去太多,灾区调度能力跟不上,还担心半道上遇到洪水,东西全泡汤了,于是建议段老三和刘向东准备的东西分两拨。她这边的东西比较多分三次。前两次装他们三人的东西,最后一次只送水、方便面、火腿肠和八宝粥。
段老三和刘向东要的量大,人家的库存根本不够他们的,也只能先给他们一半。梁好运这样要求刚刚好。
由于段老三和刘向东钱给的爽快,当天下午医药公司和服装厂就把货配齐了。
段老三和刘向东去做红底白字的横幅。
横幅新鲜出炉,张跃民抵达好运食品公司,把梁好运和俩孩子送回家,他盯着晚上发货。
梁好运要车皮要的急,站长马不停蹄地的帮她周旋调度,才给她调出一班晚上十点的,还是跟客车一起走。
张跃民随便吃点东西就给段老三和刘向东打电话,让刘向东坐飞机先走一步。段老三在车站等着接货。
那么多东西,刘向东跟梁好运一样,也担心半道上有人扒火车,所以开车载张保栓回五里坡,选十个男人,其中五个四十来岁的,五个二十出头的,前者跟车走,后者随他坐飞机过去。
人选定下来,张保栓把刘向东来到一旁。
刘向东:“你不是也想去吧?”
“哪能啊。”刘向东把公司交给张保栓,张保栓可不敢乱跑,“老村长你知道吧?能带他一起吗?”
刘向东当然知道老村长,这些年光在张跃民那边就碰到好几次,“他那么大年纪,让他去?”
“出了事不怪你。我跟他闺女儿子商量好了,还逼他们签字画押了。”张保栓压低声音说:“我也是没办法。他得了肺水肿,医生叫他戒烟,他非说自己活够了,潇洒一天是一天。你带他过去,让他看看洪水,看看受灾群众,回来估计就老实了。”
刘向东摇头:“不行。他那个病厉害,坐下就有可能起不来。”
张保栓:“我保证出了事不怪你。对了,刚才你挑的那些人当中,有一个就是他小儿子。让他跟他小儿子一起。”
“你早说啊。”刘向东立即把老村长算上,然后跟张保栓各自开一辆车,一辆前往机场,一辆前往火车站。
张保栓把人送到车站,服装厂和医药公司的人正往车上装货。张跃民等他们先装,余下的全留给他。
九点钟,六节车皮满满当当。
站长忍不住说:“这得多少钱啊?”
段老三道:“我们三家去年一成收益。”
站长想说,一成还好。话到嘴边,想到好运食品公司如今的规模,听说员工宿舍就有四栋楼,顿时惊得有口难言。
段老三今她这样,特别有成就感:“这才是一半。过几天还得麻烦你们两次。我们的人会提前给好运打电话,好运到时候会联系你。”
站长忍不住问:“需要那么多东西?可是我今晚看新闻还好啊。”
“记者还没过去。”张跃民道。
站长在报纸上看过梁好运的报道,知道她爱人不是一般人。但是一直没见过。今天看到张跃民的长相,站长感慨好久,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等,她知道的词念叨个遍,还意犹未尽。
站长听张跃民开口,立即撇下段老三,问他:“那边没记者?”
“有是有,但是设备什么的都该被水冲走了。他们也不一定能联系到电视台的记者。”张跃民道:“你看明早的报纸吧。”
翌日清晨,站长起来就拿早报。
报纸上的照片乌漆墨黑,仔细看看,好像大坝决堤,滔天巨浪,比怒吼的黄河还瘆人。
站长久久回不过神。
张爷爷不由地想起多年前的花园口决堤。
赶梁好运和张跃民起来,老人家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张跃民看着报纸上的泪痕,头疼不已。
“现在不是六十年前,我党不是果党,有什么好哭的?”张跃民无语。
张爷爷指着报纸:“这么多人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