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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不是。”还拿着擀面杖的婶子道:“你妈改嫁的时候你才三四岁,根本不记事,中间隔了这些年,早忘了你娘是黑是白。她肯定知道你家的事,觉得你是个办厂的,要脸,所以就冒充你娘来要钱。”
王美丽的脑袋宛如浆糊,不由得看她男人,这人说的话,我咋一句也听不懂。
王美丽的男人听懂了,可他不敢信,居然认错了。
“你才是梁好运!?”男人难以置信地问。
张桂花双手叉腰:“废话!你见过几个厂长穿着的确良短裤短袖?”
梁好运今天本打算穿去年张跃民给她买的裙子。早饭后忽然想到要来一批面粉,梁好运就把黄裙子换成白色裤子和修身短袖。
这身衣服在一群衣裳肥大的婶子大娘当中很显眼。然而,食品厂的女工大部分在二十至三十之间。五里坡的人不舍得买贵衣服,帝都市的工人舍得。
梁好运跟她们站一块,就不是特别显眼。最主要一点张桂花冲太快,一群人还没到门口,她就跑到王美丽跟前。问的还特理直气壮。王美丽顾不得打量其他人,自然就误会了。
王美丽张了张口:“好运,我——”
“直接说事!”梁好运也嫌晒得慌,懒得同她废话。
王美丽下意识看她男人,这是说还是不说啊。
男人点一下头,说!
王美丽心底的那点理直气壮没了,心虚的不行,表情也带有几分祈求:“要不是家里实在没办法,我们也不想来找你。”
此言一出,众人乐了。
王美丽疑惑不解,有啥好笑的。
食品厂这些女人有了工作,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就有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类似的话,她们家亲戚可没少说。
梁好运:“我让你直接说事!甭跟我扯这些。我爷爷死了,奶奶摔个半身不遂,我考上学也没法去,你在哪儿?比苦我比你苦多了。我虽然嫁个大学生,可他无父无母,我们还要照顾两个年过七十的老人。
“不说我丈夫,就说这个食品厂,那也不是我一个人。人家刘向东占大头,我不过是个看厂子的。一个月能有多少钱?你确定要跟我比这个?”
这些事五里坡的人知道,从帝都这边招的工人还是第一次听说。皆忍不住问:“厂长说的考上学咋回事?”
“考上中专没去成。早些年中专也很稀罕,毕了业就能在市里当老师。”
众人禁不住惊呼一声,再看王美丽的眼神越发鄙视。
王美丽忍不住说:“我们以前还不如现在。”
“所以呢?”梁好运问:“我跟人办厂的钱是天上掉的?是我丈夫起早贪黑赚的。你问问这些工人,哪个不知道我丈夫一边上学一边打工。”
张桂花点头:“就是!”
“你们日子过不下去,好歹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多,自个不想办法,听说我日子好了,惦记上了?我欠你们的。”梁好运问。
王美丽的男人道:“就当我们管你借的!”
梁好运乐了:“借?你们没钱还,我还能要你们的命?就算以后有钱,我找你们要账,你们给我来句,你这么有钱,欠你点钱还要。然后不给,我找谁说理去?去法院起诉你,世上的人都同情弱者,你确定他们不会说我恃强凌弱?”看着她娘,“现在工作机会是不多,据我所知,只要肯干也不是赚不到钱。不怕苦不怕累,骑车卖冰棒,一天也能赚好几块。一个夏天一人也能赚一两百!”
这事五里坡的人知道,忍不住说:“忠武叔下雨天不出去,一个夏天还赚了一辆自行车。好运,别理他们!你看王美丽长得,四十多了,比你还白,一看就知道整天在家吃饱等饿。给她钱,还不如给街上要饭的。”
王美丽的脸一下红了。
王美丽的男人心疼,对说话的人说:“我们又不是管你借钱!”
“管我借钱?”梁好运接道:“没有!赚钱的门路指给你们了。爱去不去!至于刚才说找人说我,不帮亲娘。你们尽管去!我看帝都哪家报社敢报道!除非他们不怕我告他们诽谤!”
“诽谤是啥?”有人问。
梁好运懒得解释,直接说:“弄坏我的名声,好运食品厂的东西卖不出去,亏多少让他们赔多少!我看哪家报社赔得起!”
众人忙问:“真的?”
梁好运点头,只是打官司周期太常,她耗不起,不过能吓唬吓唬这俩人就够了,“容我提醒你们,大伙儿都看见了,你们压根就不认识我。再不走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冒充我妈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