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没忍住,勾头朝外看去,张跃民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张跃民,白衬衫,黑西裤,跟前天没什么两样。
其实细看还是有的,脚上的黑布鞋换成了锃亮的黑皮鞋。头发也不再是那日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头发往后,抹了摩丝,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好看的眉眼,眼中蓄满笑意,端的是春风得意。
梁好运不由得看直了眼。待他冲她微微一笑,梁好运方反应过来,禁不住露出笑意,看来他也蛮看中这场婚礼的。难怪不许她在婚礼上搞事。
“来了啊。”梁好运不知道此刻应该说啥,当着胖婶的面以免暴露,干干巴巴的打声招呼。
张跃民露出笑意“嗯”一声,看向挡在他和梁好运中间的人:“您是……?”
“我是好运她婶子。”
张跃民瞧她身体纤瘦,脸上有肉,胖乎乎的,“您是胖婶吧?”
“好运跟你说过?”胖婶高兴,“快进来。老钱,老钱,啥时候发嫁?”侧开身子就喊钱多银。
钱多银不在乎梁好运嫁过去咋样,反正钱给她挣到了。也巴不得梁好运早点滚蛋,她好招呼来给礼钱的亲朋好友。
钱多银道:“我们找人算过,九点最好,九点一到就发嫁。”
“几点了?”胖婶下意识问。
张跃民瞥一眼手表,“八点四十五。”
“那快了。”胖婶不待他开口,又朝外面喊人准备鞭炮。
张跃民见胖婶边喊边往外去,屋里没了旁人,禁不住说:“幸亏我来的巧。”
“她故意的。”
原主命不好,没人给她当伴娘,可要是钱多银拿着礼物去请,乡邻乡亲的也不好意思拒绝。然而,钱多银像是忘了一样。
先前她帮忙烧火的时候,钱多银没有像个亲人一样叮嘱她,到了婆家要如何如何。反而提醒梁好运,他们把她养大不容易,别嫁了人就不认娘家人。
梁好运被钱多银恶心的受不了,钱多银嫌她碍眼,正合她意。
梁好运问:“我跟你说过没嫁妆啊。胖婶咋还说来了十来个大小伙子?”
“出去就知道了。”张跃民看到有人过来,就把伞递给梁好运,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
“呵,这可是好烟。”来打招呼的人禁不住惊呼一声。
张跃民心说,从民国到现在快百年了,能不好吗。不好早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爷爷特意买的。”张跃民抽几根,围上来的每人一根,“不好意思,来的急,忘了带火柴。”
张跃民故意的。他得知梁好运在这边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就没打算跟这些人客气。临出门被他爷爷发现他裤兜瘪瘪的,老人家硬塞的。
接过烟的人不舍得抽,夹在耳朵上,摆摆手:“没事,没事。”随即问:“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张跃民又看一眼表,这么一会儿已经过去十分钟,“还差几分钟。”
“得赶紧放鞭炮,鞭炮响了正好。”
看热闹的小孩都往外跑,等着捡鞭炮里的“漏网之鱼”。
张跃民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所以他才管是不是吉时。再说了,钱多银所谓的吉时,还不是随口胡诌的。
张跃民一听鞭炮响了,就撑开喜庆且崭新的红伞,把手递给梁好运。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嫁人都是第一次。梁好运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张跃民不愿多呆,握住她的手。
梁好运浑身像过了电流,击的她心脏酥酥麻麻又有些酸酸的。一看张跃民迈开脚步,梁好运顾不上这些,跟着他走出梁家,听到一阵欢呼声,跟屋里的安静截然相反。
梁好运抬眸看去,十来个身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年轻男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其中一人还挂着相机给他们拍照
梁好运禁不住转向张跃民。
她本以为张跃民“八字不好”,顶多找一个伴郎。所以刚刚才对胖婶说的十来个年轻小伙子倍感好奇。
张跃民跟梁好运不一样,他八字不好只是这两年。不过也随着他干边境贸易,非但没把钱败光,每次回来还都买一大包东西打破了。
五里坡能跟张跃民他们家攀上关系的,都希望张跃民带自家孩子当“倒爷”。张跃民成亲,虽然娶个“扫把星”,大伙儿还是把家里没成家的后生贡献出来。
张跃民小声说:“都是我同学和同村的发小儿。那个穿黑皮鞋拿相机的就是我高中同学。”
梁好运早注意到那个身形微胖的年轻男子。男子五官很普通,但眼睛很亮,面带笑容。瞧着梁好运看他,还落落大方的挥挥手,“你俩嘀咕啥呢?快上车,别让老爷子他们等急了。”
男子口中的老爷子便是张跃民他爷爷。
“好运,东西都在里面?”
梁好运回头看去,胖婶抱着包裹出来。
“对,是这些。”
“就这么点?”张跃民他高中同学惊呼。
张跃民:“家里啥都有。”使个眼色,先别问,回头再说。
对方接过去往车把头上一挎,抬脚上车。
张跃民收起红伞。
有个青年机灵的跑来接过去。
张跃民下意识上车,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