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不紧不慢地关上窗,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看见漆黑的天空。
大城市的夜空总是如此乏味,约莫总是一轮月亮和散落角落的星星,并非不美,只是显得枯燥。
窗户落锁的咔嚓声似乎惊醒了沉默中的方之沐。
方之沐出声了,“是你吗?”
边承言道:“什么是我。”
方之沐道:“越狱之类的,乱七八糟的。”
明明只是通过电话联系,但是边承言还是忍不住调整了嘴角的弧度,尽可能让自己的笑显得温和甚至温柔一点。
他只是回复道:“你为什么这样判断?”
“因为警方通报里,是她是有预谋的组织犯罪逃狱。但是能帮助她的人不会如此,除非是——”
方之沐的话音吞吞吐吐,又带上了一些犹豫,“而且我家也并非是什么几代豪门,他们是没有这种手段的,至于能救她的人,现在早就无暇顾及她了。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只是为了让她面临更严重的情况的话,那么我又不得不思考其中的厉害关系。我觉得,会不会是你是为了我,或者——”
方之沐说不下去了,她的措辞变得磕磕巴巴,难以继续下去。
边承言非常轻易地从她的话中察觉到了她对他们避开了包含亲缘关系的称呼,也非常轻易地察觉到了她对自己得出的推测的立论即“自己出于私人原因在帮助她”这点的迟疑。
这一瞬间,他感到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好笑。
于是,边承言道:“说出来。”
方之沐似乎没明白,话音愈发显得疑惑,“什么。”
边承言握住窗户的固下滑部分,凹凸不平的铁质构造几乎要嵌入他的手心,留下几道发红的印记。
捕捉一只知更鸟,并不需要太多耐心,因为这只鸟儿向来亲人,它们骄傲地顶着胸上那热烈的红色的羽毛迎着阳光叽叽喳喳,会在住宅附近的枝头报春,会在园丁身边停留觅食,会光明正大停留在窗边用漂亮的喙仔仔细细地整理自己的蓬松柔软的羽毛。
亲人的知更鸟,活泼的知更鸟,漂亮的知更鸟,生来便被上帝宠爱的知更鸟,是一种可以轻松捕获的鸟。
倘若猎人狠心,在树上挂起笼子,在花园里放下夹子,在窗边架起□□,毫无防备的鸟儿便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了。
可是谁又舍得将让脆弱的生命在粗粝的手掌里挣扎,让漂亮的羽毛被血液凝结成团,让清脆的歌喉从此喑哑。
于是鸟笼生了锈,夹子被放在角落,□□里塞满了玫瑰。
边承言这一刻,终于等到了使用□□的时候。
他的声音仍然显得无比温和,笑意使得他漂亮的面容如同画中的山魅一样。
边承言:“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在帮你?你觉得我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方之沐:“我们是朋友,所以——”
边承言:“我不是这样没有界限的人。”
方之沐:“或许是你——”
边承言打断方之沐,“方之沐。”
他的语气很平淡,很难听出来有什么怒气,可这仍然让方之沐沉默了起来。
边承言话音极轻,语气微微上扬,像是失望又像是无奈,“如果你不愿意面对,也没关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至于你说的你母亲的事情,我想或许只是你误会了。”
他说着要挂了,却也并没有动作。
他在等,在等那只漂亮的小鸟在树上歇脚,在园丁身边觅食,在窗边梳理羽毛。
边承言很擅长等待。
好几秒,他听到长长的一声叹息,和一句说得十分勉强的话。
他甚至能通过这句话看到她那张羞窘又无助的脸。
方之沐道:“因为你……可能……喜欢我,所以,我怀疑是你……”
等到了。
边承言这样想,这本该在他预料之中,但他却依然感觉脑中有片刻的空白,耳边响起了细微的鸣叫声。
边承言道:“是,是我。因为无法控制的感情,出于私心,出于偏爱,出于一腔不合时宜的愤恨。”
方之沐握着手机,嘴巴嗫嚅了一下,“为什么非要让我说出来,我觉得很难受诶……”
“你需要直视我的感情。”边承言顿了下,话音沉了些,“不,你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