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欢想了想。“还是再等等!”
若关了门,不但郑秀儿一家的生计没了着落,三儿他们这个年只怕也会过的困难。
李清欢这人就是如此。别人对她不好她记着,别人对她好,她也记着。
转眼又是月余。
下半年的天气不好,几乎天天下雨。
老天就像是被捅破了一道口子,每日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连李清欢看了都不由发愁,这一年该如何熬过去。
谁能想到,去年风调雨顺,人们大获丰收,到了今年却一度灾情严重。
听说沿南向北的二十多个城镇皆有不同程度的灾险。
淮河一带,洪水甚至冲破了堤坝。不但淹没了眼看就要秋收的稻田,还冲垮了无数民房,导致数十万的民众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至于那些所谓的父母官,在这个时候,不趁机捞上一笔上面拨下来的赈灾银款粮食便已经不错了,更别提什么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大魏的律法只针对那些平民百姓,而真正的作俑者却活的无比逍遥快活。就好比清木镇的县衙,当政县太爷此刻正在府衙内歌舞升平,尽情享乐。而门外那些灾民百姓,从来不是他们所关注的对象。
大魏早已蛇鼠一窝,外强中干。
没有人去阻止,也没有人去关心。
李清欢虽没有男儿那般远大的志向和对国家的满心抱负,但看到这幅场景,还是不免有些叹息。
一个国家无论贫富,值得关注的都应该是民生,可惜大魏没有这点自觉。
李清欢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女,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可她心里不知为何,原本歇了心思再继续研究培育稻种的想法,在这个时候又浓烈的蹿腾起来。
或许,她可以再试一试的,总好过心中惭愧。
不过,今年是没办法了。
连月的大雨不但使得四处一片汪洋,就连她几个月前种下的稻谷也深受其害。虽然她早就疏通了水渠,但雨水一直不肯停歇,此时又刚好是稻苗抽穗传粉的季节。
这么大的雨,做什么都徒劳无功。
本来她还想着这一季多种些,到了明年,至少能够分发些给民众春耕。
谁知
李清欢有些担忧。
李青兄妹回来时,李清欢正在厨房做晚饭。
今年毫无疑问会是灾年,所以李清欢也适当的调整了伙食。虽然她身上不差卖粮食的银钱,但也没有必要挥霍。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受难,你却大鱼大肉,难免让人看了心生厌恶。
李清欢不惧别人怎么说她,只是这个时候难免感同身受。
甄画兄妹也是吃过苦的,面对稍差一点的伙食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个时候,有很多农户家里已经拮据的开始吃糠挖野菜了。
再有月余,便要进入冬季,这个时候也正是储备粮食的时候,哪怕是山上的野菜。
有总比没有好,至少在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住一条命。过惯了穷苦日子的人没有那么讲究,只是这天道实在不好。
天天被大雨洗涮的山路坑洼难行,被雨水浇灌的厉害,连平时生命力旺盛的野菜也日渐萎缩,掐了便不再长了。
这种情况,比旱灾来的更可怕。
有许多民房禁不起大雨的冲刷,已经坍塌了大半,也压死了不少人。
李清欢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灾情。而这些若放在现代,国家早已有兵民共同努力从建家园。但在这里
李清欢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孟夫子为何年纪轻轻明明可以再继续努力,结果却宁愿在这个小小的山村当个教书先生了。
那司马越呢?明明是官宦之后,又为何留在清木镇做个普通商户呢?
呃!李清欢骤然觉得奇怪,自己为何会想到司马越了?难道就因他家以前是当过官的?所以他有没有想过
“阿姐,你快过来。”阿桃在门口大喊,打断了李清欢的思路。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司马越则莫名的打了几个喷嚏。
“公子,你歇会!”六儿说罢,从一旁的架子上取来一件大氅给自家主子披上。
司马越没有拒绝,抬首望了一眼窗外,感觉到阵阵凉风袭来,不由问道:“现下是几月了?”
六儿微愣了会,才老实答道:“回公子,十月底了。”
司马越点点头,没有再问。
他的目光依旧停在窗外的雨幕中,有些许期待,又有几分浓稠的哀伤,似乎还在考虑什么。
六儿不觉,又问。“公子今年打算何时回去?”
“怎么突然想起这么问了?”他以为是六儿想回家了。算算日子,他们来京城已经有一年多了。虽然中途回去过,却并未久待。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快点回去呢!
“六儿听说老祖母近日来身体抱恙,十分想念公子回去。”六儿道。
“想念我回去?”他语气中有些讽刺意味,不过并未多言。
“嗯。今年家乡已经足足下了三个月的大雨,老祖母身上一直都有湿症,肯定是不好受的。”六儿回道。
然司马越听闻,口中却只沉吟了四个字。
“